两人维持了几分钟的缄默後,一阵门把转动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顾浅瑶,过来!」洛轩压低着声音,将她拉向了钢琴旁的布帘後。
「你小力一点,啊──」顾浅瑶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前跌去,还好抓住了一旁的布帘没有摔个狗吃屎,但是却还是结结实实的踩了洛轩一脚。
洛轩彷佛没有知觉般,将她那还未出口的惊叫声捂在口中。
「你──不痛吗?」顾浅瑶一脸担忧地望着他。毕竟,那一脚可踩得不轻。
洛轩盯着她认真的表情,忍俊不禁。「哪可能不痛?我的脚趾都粉碎性骨折了!」
顾浅瑶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开玩笑?等等,我们又没有做什麽,干嘛要躲在这里?」
他无奈的白了一眼。「小姐,你确定你没有做什麽事吗?别忘了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还翘课翘的这麽自然。」
「你不也是翘课吗?不然你怎麽会在这里?」顾浅瑶反问道。
「这架钢琴不是存放在这里很久了吗?为什麽会打开?」老师的声音从布帘的另一端传来,打断了两人悉悉簌簌的交谈声。
「顾浅瑶你安静!」
「嘘!」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食指放在嘴唇前,相视一笑。
这是顾浅瑶一次看见洛轩卸下冰冷面具的样子。
「这间教室也该重新整修了,把布帘拿下来吧,那块布帘也该换掉了。」
天啊,为什麽老天爷就是这麽的不眷顾我?
两人站在学务处门前,虽然说是「站立反省」,但是两人似乎不在意这些,仍然小声地交谈着。
「生教组长已经通知家长,翘课就是一支警告。」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漫不经心地说。
「你不担心吗?」
「你呢?」他反问道。
「我妈已经不在乎我做些什麽了。我对她来说,也只是个姊姊的附属品。」顾浅瑶悲凉地笑了笑。
闻言,洛轩皱了皱眉。「为什麽......这麽说?」
「我跟姊姊是双胞胎。但是因为她是难产儿,我妈还因此差点没命。虽然最後她们两个都母女平安,但是大家就是对她特别珍视。所以相较之下,我在家人眼里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顾浅瑶耸了耸肩,彷佛只是云淡风轻。
「真好。我连能够不在乎我的人都没有。」他低声道。
这是顾浅瑶第一次,看见洛轩将情绪表露出来。
仔细想想,我们两人的处境不是都一样吗?只能将面具戴上来隐藏脆弱的内心。
「若是他选择了最廉价的面具,那便是他唯一能让别人看到的样子。」他曾经这麽说。
你不也是戴着,那张「最廉价的面具」?
「爸妈离婚,我跟爸爸。但是爸爸离婚後就情绪很不稳定,不是整天喝酒就是摔东西。爷爷奶奶也没办法照顾我,所以我就被送到寄养家庭。现在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语气里,不带着任何情绪,彷佛像是在论说着别人的事般,事不关己。
「你们两个,都被记大过了还可以聊天?你们还是想想等一下家长来了你们该麽解释。」生教组长的责备声从身後响起。
虽然两人都噤了声,但是却没有人在意他说了什麽。
我们在学务处门前站了十五分钟,双方的家长都到了学校。
洛轩的寄养父母像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般的惊讶。
我的母亲,却是不耐烦地看着我。
是责备、是叨念、是苦口婆心的劝。
我不发一语的站在妈妈和生教组长的面前,看上去是乖巧无比的听他们训斥。但是灵魂却早已不在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