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决定了跟隔壁班的同学一起去兼差,但我没回答到底是缺钱还是不缺钱,我只是跟他说好,我想尝试兼差,而隔壁班的同学在这之後跟我说了他的名字,他叫李晋恺。
我知道我的语气微弱在哪个地方都没办法立足,但李晋恺用着他那道磁性的声音跟我说,「你既然答应了,那我就当作你很缺钱,你知道摆摊吧,我们明天六点就去学校附近的夜市摆摊,我有认识的人说那里摆摊很好赚钱,至於摆摊的东西,就手机吊饰,手机壳那类的物品,交给我。」
就这一句交给我,我点了点头,之後我跟李晋恺就各做各的事情。
隔天放学後,我跟李晋恺两人就一同去附近的夜市开始摆地摊,首先,李晋恺去夜市里的某个店家里提了一个大黑箱子走了出来,他打开大黑箱子,里面装满了今天要摆放的物品,就这样,李晋恺在夜市的某个摊位开始摆放手机壳,手机吊饰之类的物品,而我就在旁边看着李晋恺摆放,在李晋恺摆放的途中,我开口也想要帮忙,但李晋恺却说没关系,今天是第一天兼差,你就负责看我摆放就好。
摆完後就开始摆摊,在跟李晋恺聊天的过程里,我才知道李晋恺兼差很多份,这一份只是其中一份,但摆摊是他第一次摆,所以他才会问我要不要一起来摆,在这时的我心里很想要像李晋恺这样,可以掌握自己想要的人生,不被人限制。
自此之後的每天,我跟李晋恺都会在晚上六点去夜市摆摊,十点半回到学生宿舍,持续了半年时间。
然而,我在这次兼差的过程中,我发现我面对客人的时候大都可以正常的说话,以至於我很开心地以为我的这个症状可以治好,但只要收摊後,我说话依然语气微弱,所以我每天都为了这样的转变感到痛苦,只是我没有跟李晋恺说,因为我不知道怎麽跟他说..
就这样,李晋恺察觉到了我在上班的时候面对客人都可以对答如流,他就用那道磁性的声音鼓励着我,跟我说「加油,汶樊,你这样的症状应该是跟心理压力有关,我是这样想的,因为你在上班的时候,客人就是你不认识的人,他在你私下的生活没有任何关联,所以你才可以这麽正常的说话,那这样你再跟我继续兼差下去的话,假以时日,你的语气微弱的症状应该就会好转。」
我听到了李晋恺这样的鼓励话语,我的心里涌上了一股希望,如果我的语气微弱这个症状可以好转的话,那这样我就不用再被嘲笑,嫌弃的过学校生活了,本来一直在深渊深处的我,在这时找到了一股希望,这股希望让我对未来的人生有着不一样的期待。
因为每天都跟李晋恺一起去摆摊,我发现我不再清醒的时候想着那个人了,也很少在睡梦中梦到姊姊...
我只是更努力的兼差摆摊,把我的语气微弱的症状治好,变得可以正常说话,跟国中那时一样,正常的说话..正常的跟同学互动,就算回到家会被妈咪打得半死,就算那时有心里的救赎..但起码都是正常的,而不是像我现在这样不正常的说话。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我赚够了一年的学费,而时间也过得很快,我已经高二下学期,在过没多久就要升高三了。
妈咪除了上次晚了一天汇钱过来,之後都很准时的汇过来,甚至有时还没到时间也会汇不少钱过来,比高一汇的钱多了好几倍,但都没有打上妈咪自己的名字,这让我开始怀疑这真的是妈咪汇过来的吗?
但我又不敢打给妈咪,因为妈咪叫我这三年都不要联络她..所以我都没有联络她..
这半年以来,我发现我的个性变得没有高一那麽孤僻了,也许是李晋恺的影响,虽然我们在房间里仍是各做各的事情,摆摊的时候,他都会教我很多东西,很多道理,就算有些我还是不懂,但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懂得..
只是在我还没懂得那一天的时候,高三上学期的开学,李晋恺就突然消失了,他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突然消失......
然而,李晋恺的消失,让我的心里难以接受,怎麽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又到了深渊深处里,本来已经快爬出来的我,又再次掉入里面,这一次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再爬出来..
我以为可以交到一个不会嫌弃,嘲笑我的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可以是很好的工作夥伴,只是这个夥伴消失了,就跟那个人一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也许我根本就不配得到美好的事物,跟希望...
我想我只能在心里期待着别人的回应,不应该去主动得到别人的给予,别人的关爱,别人的鼓励..这样就不会有一个,两个,三个..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是不是?
欣欣生鲜超市员工室
汶樊走进了员工室里马上打了上班卡,今天的他没有迟到,因为哥哥季灏载他来上班,最後还往他的嘴上亲了一下,想到这里时的汶樊到现在还是用手抚摸着上唇,眼神的那丝笑意没有递减的趋势。
以至於严正竞开门进来时,就看到了汶樊用手抚摸着上唇,而眼神比平常还亮了许多,没有平常的黯淡,这时的严正竞需要好好厘清自己的思绪,他压抑住那种不好的念头,他摆出了爽朗的笑容对着汶樊问说
「阿樊,你到拉,你的哥哥没有打算在我们店营业的时候进来买一下吗?」
汶樊因为想到了哥哥季灏的事情,所以没听到严正竞开门进来的声音,直到严正竞开口问话的时候,他才知道严正竞的存在。
「没有..哥哥再忙..所以应该不会......进来买..」汶樊其实也不知道哥哥季灏把自己载到这里後要去哪里,哥哥季灏只是点了点头,亲了他,完全没有说要去哪里..本来眼神有着一丝笑意的汶樊这时又恢复平时的黯淡。
严正竞看到汶樊说的时候本来比平常亮了许多的眼神又再次黯淡起来,他的心有点刺痛,但他不想因为没厘清思绪就对汶樊说一些不洽当的话语,他就像朋友一样的关心问着
「阿樊,你知道你那个哥哥在做什麽工作吗?」
「不知道..但这是哥哥..的私事..我不会过问..」汶樊语气微弱地回应,眼神黯淡的想着,其实从以前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哥哥的工作是什麽,没错,这是哥哥的私事,他不会过问,但有时候..他也想知道哥哥的一切,如果自己肯踏出一步的话就好了..
但他怕要是主动,不管是主动得到别人的给予,别人的关爱,别人的鼓励,甚至主动去得到哥哥的喜欢,如果这些的主动他通通得到的话,会不会哥哥又会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距上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的那个人..是李晋恺,那时的自己就是主动得到,李晋恺的给予,关爱,鼓励,最後他消失了,而自己却又被打回原地..继续在深渊深处里,直到现在都没有勇气再爬出来。
所以自己不是逃不出去,而是不敢逃出去,因为逃出去的话,可能什麽都没有,那还是在深渊里,虽然也是什麽都没有,只有不断被黑暗吞噬着。但起码还有哥哥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