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乾清门到了,这里是南仁後宫正门,奴婢扶您下轿。」
昨夜柳琏一行人,在宫城外接待外国使节专用的明华馆休息,一早容帕差拉嬷嬷将她挖起来,打开箱箧,除了在她头上安装了一个加大型的豪华宝塔,还把所有珠宝尽可能地往她头上身上挂,重得要死,如果转动脖子,可能会造成颈椎错位。
「公主,请保持笑容。」嬷嬷提醒。
不必铜镜,柳琏也知道自己的笑容更苦涩了——谁还笑得出来,从此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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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的前一天晚上,她拿了几件值钱珠宝拽在怀里,拿宝塔头冠敲昏馆内侍女,剥下她的南仁国服装换上,打算从明华馆逃脱,一推开後窗,容帕差拉嬷嬷带着侍卫堵在她面前,把她请回房里。
「如果父王最疼爱我,为什麽要把我嫁给有体臭的男人?」柳琏不依。
嬷嬷好言劝解,「公主,你忘了,是庶出公主啊,你的大姊嫁给六十岁的缅甸王,二姊嫁给五十岁的吕宋王,三姊嫁的老濄皇太子,虽然只有二十岁,却身体嬴弱,从出生以来都不能下地行走,不知何时会守寡⋯⋯」
柳琏垂下头,嬷嬷继续安慰她。
「况且南仁国后位虚悬,你有机会当上皇后,大王最疼爱你,才帮你挣了这样一个好未来。」
「如果我逃出去,隐姓埋名,在南仁国自个儿谋生呢?」柳琏泪眼涟涟。
嬷嬷叹口气,「你没有户牌,无户籍擅自离境,会被抓去当官奴或官妓。」
吓!古代户籍管理这麽严格!
「而且你自小在暹罗王宫长大,娇生惯养,如何自力更生?」
柳琏心想——谁说我娇生惯养?我会电脑,会写会议记录和公文,会管理产销班,办农产品展售,但是⋯⋯这些在这该死的南仁国,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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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轿子,远远地柳琏看见了,石板路的尽头,坐着一个尊贵的男人,前头站着三位华服女人。
根据嬷嬷的说法,依南仁国皇家礼俗,她是皇帝的妃,不是正妻,照理说没有婚礼,直接抬进後宫便是;基於南仁国和暹罗的礼仪邦交,南仁国皇帝和诸妃,将在後宫正门迎接她。
宣旨太监大声朗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暹罗柳氏⋯⋯」柳琏听得发晕,大概是赞美她出身高贵,德名远播,「⋯⋯仰承太后慈谕,册封琏妃,钦此。」
柳琏站定脚步,双手在鼻子前端交叠,她脚上是南仁国皇帝御赐的鞋,有金色叶状与云状刺绣,高三寸,越级象徵皇后品秩,代表两国的邦交。
一步一步,柳琏踩着她这三寸高跷,缩紧小腹,一步一步,脚板痛得半死,心更在淌血。
在二十一世纪台湾农会的上班女郎生涯,再怎麽样还是比古代女子好哇。
自己是被榴槤打中头,醒来变成暹罗公主,那麽,她要想尽办法在这南仁国活下去,种出榴槤——容帕差拉嬷嬷不是说了吗?她的嫁妆中有榴槤子,南仁国位处南方,气候尚称温暖,她只要让榴槤树顺利开花结果,再拿来砸自己的头,说不定自己就可以回到原来的身体了。
她预估自己原来的身体应该是昏迷指数三的状态,只要自己灵魂再次出体,从南仁国逃脱回到自己的身体,她就会醒来了。
柳琏踏上石阶,大风吹起,身上衣群飘飘,她先看到三位品秩最高的嫔妃——柠妃、橙妃、柚妃,嬷嬷已告诉她这三位妃子的详细身家,柳琏默默把她们编为「柑橘类三妃」,她们都是南仁国典型的美女,白皮肤、单眼皮,据说有北方血统,其中柠妃最为高挑出众。
柑橘三人组亲亲热热一同拉起她的手,亲昵地喊,「琏妹妹,你来啦!」
柳琏心中冷笑。
骗人没看过宫斗剧?《後宫甄嬛传》和《芈月传》她都跟着农会里的大婶们一起看了!你们一定在想要怎麽陷害人!
於是她对着柑橘三妃,摆出一个假到不行的甜笑。
果然柑橘类三妃,看着柳琏的汪汪大眼,眼睛澄澈得像是要滴出水,心里莫不暗自腹诽。
哼,不信你这南边来的小美女,受得了皇上的味儿!
柠妃更是得意,她笑得格外亲切,原来她早就贿赂太医局全体医员——即日起,凡是开给琏妃的药,必须先让司马忆查核,确认不会让她暂时麻痹嗅觉;这个新来的女人,只要在皇上面前显露过一次嫌臭的表情,保证马上被打入冷宫。
像以前那些急着靠近皇上却被熏倒的小贱人一样!
柳琏掠过柑橘三妃,继续走向台阶尽头,向御座上的皇上欠身请安,她微微屈膝,头上加大型的宝塔重量怎麽变得这麽重?三寸高的鞋子怎麽让她双膝发抖?
她想扶好头冠,却让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後一倒——
哇哇哇!
柳琏以为自己要向後仰摔死在石阶上了,皇上竟从豪华的御座上跳起,箭步向前揽住她。
好快的身手!
皇上的微褐削瘦脸庞在她眼前,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子,似乎微微忧愁,一双浓眉簇着,唇上和下巴都蓄着好看的小胡子,皇上把她用力拉回来,没想到力道过猛,薄唇轻轻吃到柳琏艳红的唇!
柳琏想起传说中皇上有特殊的味儿,立马抿紧嘴唇,屏息闭气!
一身华服,一头宝塔,加上憋气,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从水里被扔到岸上的活鱼!
痛苦得要死,一瞬间浑身热到汗湿!
皇上扶着她的腰,让她站直身体,动作的变换让她嘴唇一松,啊啊啊,她感觉到唇上的一点湿润,这下门户洞开,传说中的异味要大举入侵口鼻臭死她了——
咦?
说好的臭味呢?
这是什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