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靖雪 — 爭執

到了靖宅,林元下马扶着靖佑下车并且要出来迎接他们的得佑去统领府传话说自己在靖宅喝醉明早才回府;得佑看着靖佑徵询许可,他先是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并把手上的画塞交给得佑收好。

一进到寝殿关上门,林元立刻抱住靖佑把他压在床上,靖佑被他突如起来的举动吓到一脚踢开他。

「你干嘛!」靖佑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从前林元不管是亲吻还是拥抱动作都很轻柔,今天怎麽突然性情大变;林元颓然的坐在地上望着他说:「我想要你可以吗?」。

靖佑看着他很是挣扎,提醒自己要见好就收,可是心中睽违十年的悸动却让他想就此沉沦,永远堕落在这份情中,他告诉自己就任性那麽一次就好。

他解开脖子上的绳结让披肩落在地板上,再接着扯开腰间的结打开双手示意林元帮他解衣;林元缓缓起身,伸出正在发抖的手打开那件雪白色的衣服,他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惨白的皮肤,没想到却是一大片暗红色的疤痕。

「这是…」从锁骨下方蔓延到腹部、腰间及背部,这时靖佑忽然咳了一下林元才想起他体弱,慌忙抓起被子披在自己身上再抱住他。

「这些伤疤是哪里来的?」

靖佑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温暖,真想永远沉溺在这份温暖中;他吐了一口寒气说:「都是旧事,你想干嘛就快点,冷死我了。」,靖佑对他露出微笑掩饰自己的不安,林元见他神色闪烁本想还在追问下去,但眼见靖佑已经不愿一开口便作罢。

林元那双手持缰绳。拉过大宫的手掌就开始任意的在靖佑身上游移;每每与他相处之际,都可以更加确认自己的情意,即使今生今世无法取其为妻,他也要尽自己所能的守护他一世安稳。

天色渐明,林元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他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起来深怕惊扰到枕边人。推开房门,一抹斜阳映在梅花树上有种特别的意境。早起天凉,他抓起披肩走到天井中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不久之後这天空也将要变色了,靖佑的抱负他清楚明白,但只要能拥有他,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漫步在靖宅中,思考着近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其中皇上对他赏识有加钦赐玉牌这件事,虽然这在靖佑预料之内但仍让自己受宠若惊。

他非常清楚明白不管是当今太子还是燕王都不会是明君首选,能力固然重要但品行德性也不能忽视,撇开燕王不说,太子虽然才华洋溢个性却有些过於自负,登基後必定成为独裁的暴君,但令他最意想不到的是靖佑靖然是挑中他来坚负重责。

当他思考得出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走得离靖佑的房间有些远了,正要回头时却发现一处封闭的房间,他知道靖佑的门生住在西殿,下人则是後殿,但这房坐落在靖佑寝殿的东边,这边的房间多平常多是用来招待客人,不过眼前这间却独立坐落在东殿的角落,好奇心驱使他上前推开房门查看。

房间内摆饰家具一应具全且相当乾净,但毫无生气,许是一间空房,他开始到处看看想找出房间的主人是谁。

此时被晨风惊醒的靖佑发现林元不见了,原以为他先行回去了,但定眼一瞧他的剑及外衣都还在,似乎只带着披肩在宅子里闲逛;靖佑也批上自己的大氅,走到廊下坐着,他想起好多年前自己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跟安淮相互取暖。

靖佑是他帮自己起的新名字,靖是父亲的名字,佑则是父亲帮孤苦无依的孤儿们取名时专用的字;十年前那场火灾,他心里清楚这场火是皇上的妒才之火而起,却还诬陷於安淮-父亲的爱徒更是他最爱的人。他自幼跟安淮一起长大,两人之情昭然若揭,他不只一次怀疑过自己是否真为断袖,直到那年雪夜两人才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先生!」左青跑到他的面前,神色有些许古怪

「怎麽了」

「统领他…他…跑进安兄的房间里了」靖佑身子震了一下

「果真?你们拦了没有?」他想起身可却使不上力

左青摇头说:「我早上经过时发现房门半掩,想说家里人都知道此房为禁地且咱们靖府戒备森严不可能有宵小,牙牙也还在睡,思来想去应该只有统领殿下。我本来想进去,可想说他一定满腹疑惑,我不知如何应付只好来通知先生。」

靖佑伸手要左青扶他起身,使尽迈开步伐往安淮的房间去。虽然房中没有任何会显露出安淮身份的物品,但林元必定对这间特别的空房起了疑心;记得林元初次拜访靖宅时,说过与旧李府有些相似,靖佑也说过自己是李家故人,如果他还记得以前的李府必定会从位置推敲出这是谁的房间。

林元实在看不出房间的主人是何人,更不明白为何靖佑要留着一间空房;他如然想到如果换做旧李府,这似乎是一名安淮的房间,此人是李老先生十大门徒之一,也是从前燕祥哥哥的青梅竹马更是纵火一案的元凶,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自己的先生拒绝攘他自立门户,愤而火烧李府,此不忠不义之人难道跟靖佑有关连吗?

「林元」好容易赶到的靖佑,看到他正在关上房门,听到有人喊他吓了一跳

「小佑,起床啦。怎麽了?」林元彷佛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一样露出一抹斜笑,有些尴尬

「你为什麽要擅闯那间房间?」这是林元第一次看到靖佑发怒的样子

「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麽你没有告诉我的秘密吗?」

「那房间的主人对我很重要」靖佑紧抓着衣袖脸色开始有点惨白,林元挑了一下眉说:「那我呢?」

靖佑低下头,过了良久缓缓开口说:「你只是我的棋子,我只是想利用你达到我的目的,那就是为爱人申冤以及为大燕推举一代名君,仅此而以。」

「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林元走上前想要抱住他但靖佑却往後退了一大步

「林元,我们都不要逃避现实了。你必须迎娶长公主,我跟你说过无数次,唯有如此才能达成目的。你们才是真真两情相悦多年,我是你的谋士更是你的朋友,我们之间并没有也不会有任何私情。」靖佑几乎是用喊的说完这些话,左青在後帮他拍背深怕他不舒服

「这几个月的时光,我都深深感受得到你对我的心意,你是为了刺激我娶长公主才这样说的,对吗?」他控制不住音量对他大声起来,林元直视着靖佑,大步上前抓住他的手,靖佑极力挣扎却反而被抓得更紧

「林元!」靖佑用力推开他接着说:「我接近你因为我需要你完成我的心愿,我说爱你也只不过因为你跟他很像,我爱的始终是他不是你。请你不要在妄想了!」林元看到靖佑眼神中的坚定,正想开口却被下人打断。

「先生…先生,有一名伤痕累累的女子躺在咱们门口,六婆於心不忍把他带到後殿疗伤,六婆要您过去看看。」下人似乎发现自己做错事一样,身子缩瑟在地上。

怒气未消的林元放开靖佑开口说:「好。我这就进宫去跟皇上说我答应这该死的婚约。」说完头也不回得掉头走人。

靖佑紧抓着衣摆的指关节已经浮现青筋,两道泪痕流过脸庞,他跪做在地上开始剧咳狂吐,左青慌忙得赶紧叫人去请左大夫,靖佑视线中最後瞥见的只有林元霍然离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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