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碎淚的漩渦 — 第五章。沫望(01)

「三个人一组,下节课到家政教室集合。」班长在下课时丢出的这句话犹如炸弹,一口气将我打入地狱深渊。

在游泳池对泽语冽的告白貌似被路人听见,正式开学才几天就有不少无聊的人来警告我别那麽白目去触犯学校的地下游戏。我不为那些口耳相传的事实做解释,但为了不让叶絮跟颜皓轩卷入,尽管叶絮不死心地缠在我身边,我仍旧不理会她,也完全避掉与他们的接触。

我从来,就不害怕自己是一个人。

「棠棠……跟我们一组好吗?」叶絮缓步踱到我身边嗫嚅。经过这几天的冷处理,她面对我已不再像当初的活泼朝气,而是一种害怕我会再次拒绝她的神情。

我可以吗?要是跟他们一组,他们也会因为「我喜欢泽语冽」这件事而被恶整吧?

「我……」

「就一组吧!」颜皓轩打断我的话,「我们刚好缺个人。」

虽然故意把语气佯装的很无奈,但其实真正的他却是扬起嘴角对我微微颔首,示意要我答应。

既然皓轩都这麽说了……

「嗯。」

叶絮因为我的允诺再次恢复朝气,她勾住我的手甜甜一笑,「我们一起去家政教室。」

四周的目光缓缓聚焦,看大家一脸惊讶,纷纷交头接耳的样子,我迅速把叶絮推开,「有规定同一组要一起去上课吗?」

「棠棠……」她眼中噙着泪水,很受伤的望着我。

「小絮,走了。」颜皓轩沉下眼,拉着叶絮离开我身边。

我知道,这样的做法很对不起关心我的叶絮,更对不起默默帮助我的颜皓轩,可是,我不想因为我而害他们两个一起被排挤,更不想因此放弃自己对泽语冽的感情。

到底是为什麽,这所学校里,学姐没有喜欢学弟的权力?

「哎唷,难得一个人耶。」郭沛郡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颜皓轩拉着叶絮出教室後走到我身边来冷嘲热讽着。

我抬起头,斜眼瞪着她,「关你什麽事?」

仔细想想,从出生到现在,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一个人,可是现在我发现我自己,好讨厌郭沛郡。

另外两个罗罗也围到我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挖苦:「能把见色忘友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俞棠枫,你也不简单。」

我闭上眼,努力不让情绪受到她们的影响。面对这种只会狗仗人势的人,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再不去上课会迟到喔。」骤然,颜皓轩穿过三道人墙,边说话边将我拉出。

来到走廊上,颜皓轩放开我的手,温柔地整理着我有些凌乱的长发,「棠,你说该怎麽办才好?我已经快受不了了,你确定还要这样下去吗?」

我下意识往後退几步好拉开彼此的距离,低下头怯生生呢喃,「有人在看。」除了走廊上路过的三三两两外,郭沛郡她们正牙痒痒的把视线投向我们这边。

「我说过,只要小絮不在,我就不会跟你保持距离。」他轻笑走到我面前,「你想保护小絮我没话说,但就这点程度而言,我不怕,更不需要你保护。」

「皓轩……」我抿唇,感动的心情全写在脸上,「你怎麽会在这?小絮呢?」

「我猜到她们一定会来找你麻烦,所以随便编个理由叫她先去了。」他意有所指的勾起唇角,「毕竟有个学弟专程『命令』我这个学长要好好注意你嘛。」

倏地想起泽语冽那时霸气的言语,我不禁双颊发烫,小声娇嗔:「颜皓轩,你很故意。」

「棠棠就是这麽可爱。」颜皓轩轻笑,「别管她们了,我们上课去。」

我颔首,安心跟着颜皓轩的脚步走到家政教室。叶絮看见我们两人一起出现,惊讶地瞪大双眼,表情也染上一层困惑。

我走到一旁从柜子里拿出围裙穿上,皓轩也走到我身旁拿走两件围裙,我们谁也没说话,几乎是无视叶絮未转化成言语的疑惑。三节课後,我们一人拎着一袋饼乾走出。

「嘿嘿,好险是跟你们一组,我对做这种手工点心最不在行了。」叶絮转过身来,面着我们倒退走,「我们的分数是全班最高的耶,你们怎麽一点开心的表情都没有?」

看着手中那一小袋包装精美的手工饼乾,忽然间五味杂陈,掺在其中的,是一抹苦涩的味觉。

这包饼乾几乎是皓轩做的,我只是帮忙装起来。拿到全班最高分,还被老师公开在班上表扬,是他应得的荣誉,然而,却因为我的关系,被那些酸化人讲到不堪入耳。

都是因为我……

「叶小絮,你这个小脑平衡有问题的家伙转回去走好。」他难得用严肃的口吻命令。

「你真是……只会泼我冷水的讨厌鬼!」叶絮朝颜皓轩吐吐舌,负气的撇过头回到正常的走路方式。

本来看见这场景的我总会微微一笑,然而此刻,我却怎麽也笑不出来。我在叶絮转身後拉住颜皓轩的衣服,歉疚嗫嚅着:「对不起。」

「说什麽啊你!」他的手绕过我背後,轻轻抚着我的头,「还承受得住吗?」

「嗯。」我苦笑。

就算撑不住,我也会努力撑住的。

「那去吧!」他拍拍我的肩,将我推向前。

我拧起眉,无法理解的回过头看他。他微笑指向前方,泽语冽正迎面朝我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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