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事人都同意了,这问题我就该单刀直入的问出口才对吧?但我的勇气还是在话说出口前被全数吞回肚里。
「俞棠枫,我很忙。」他面露不耐地催促。
低下头,我扭紧手指,声若蚊蝇的细喃:「呐……你性侵女生的谣言,是假的对吧?」
闻言,他沉下脸,彷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乃至我还望见,他眼底那道嘲讽轻蔑的微光,「还说你相信我。」
我慌张摇头,「我相信你,但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我才要求证。」
「你知道这两个问题差在哪里吗?」他一手掐住我的双颊,粗暴将我的脸庞抬起,「一个是好奇,一个是虚伪。」
「我没有。我相信你,非常相信你。」面对他冰冷生疏的样子,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泽语冽你先放手,很痛。」
泽语冽……你是怎麽了?为什麽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好陌生,好像……我从没认识过你。
他甩开我的脸,冷笑一声,「如果你相信我还会问这种问题?」
瞥了我一眼,泽语冽从我身旁掠过,只有熟悉的味道,随着傍晚的风飘来。
「泽语冽……」我伸手想拉他,却被他不留情面的闪掉。他拿起手机放到耳旁,几乎无视我的存在,「你人在哪?」
我的脚步没再动过,手仍悬在半空中,让数不尽的暖风抚过。面对他的无视与指责,我不太明白那是什麽感觉,只知道自己的心闷闷痛痛的,想宣泄却又无法,只能让那股压力笼罩,随之发疼。
垂下头,地板上我和他的人影只隔着一步的距离,在夕阳下显得唯美令人动心。然而,相差那一步的我们之间,却成为两个不同的世界。
「泽语冽……」抬起双眸,率先吸引我目光的不是泽语冽在余晖下讲电话的侧脸,而是街道对面一群凶神恶煞。他们人手一支金属球棒似乎在密谋些什麽,眼神还不时飘向正在讲手机的泽语冽。
是仇家!
泽语冽有危险!
我飞快奔到泽语冽身边拉起他的手,哪怕这边的路我一点也不熟,仍全心全意抓着他向前冲。
「俞棠枫你发什麽神经?」他大骂。
「先别说那麽多。」我拉着他,一颗心脏彷佛想把这辈子的跳动次数都用光一样,我紧张到连声音都在颤抖,「你看斜後方。」
我没心情管他回头看了没有,此刻的我只能集中所有肾上腺素,心无旁鹜的向前跑。
他貌似先预备好一些我不清楚的事,由被动转为主动握紧我的手,一转眼的功夫已换成他在前方拉着我跑,「跟上我的速度。」
我再度用尽全力冲刺好跟上他的脚步。
拜托,我一定要撑住。这跟上次跷课被拉着跑的情境不同,这次可是人命关天,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手心传来的温度,为何让我在如此紧张又危急的时刻,感到有那麽一点点的……幸福。
绕了几个弯,体力早在全速冲刺时快速流失,如今只剩下苟延残喘的意志力,耳里更是清楚可听後方追赶的脚步声,这些人还真是固执的可怕。
他转过头,脸不红气不喘地查探後方人马与我们之间的差距,再将视线落回我身上,「我要再提高速度。」
天!这人是怪物吗?跑那麽久怎麽一点正常的反应也没有?
脸色惨白的我无法对泽语冽的要命要求进行回应,他似乎也知道我濒临绝望的体力,一把将我搂进他怀里,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要不,我扛你跑。」
闻言,我猛地摇头,全身忽然又充满力量。开什麽玩笑,在这种情况下还想把我当瓦斯桶扛,都不怕强烈碰撞导致爆炸啊?
「休息吧。」
还来不及会意到这句话里头的涵义,只觉得後背被人猛力一推,我踉跄跌入一个结实的怀里。
「阿杰,顾好她。」
我倏地回过头,只见他站在离我有段距离的前方,手里握着弹弓、弹珠与被磨尖的石头,本该熟悉的背影却变得不再熟悉,老旧路灯的照射下,他孤独的像只老鹰。
泽语冽,这麽孤单的身影……是你吗?
他用弹弓将弹珠射出的下一瞬,双眼冷不防被一双有着茧的大手遮蔽,「小朋友,别看,阿冽打架时的凶残你承受不了,看了晚上会作噩梦的。」
心一怔,这时我才忽然想起泽语冽把我推向另一个人的事。在一个不认识的人怀里,加上双眼被蒙蔽只能听见不远处的哀号声,我的警觉心陡然升至最高点。
泽语冽呢?那些声音,还有我身後这个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是谁?放开我。」我忍下恐慌,试图学泽语冽那冷到冰点的口气。
「你别紧张,我跟阿冽是一挂的。我叫杨杰齐,请多多指教。」他解释,声音里还带着笑容。
「好,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就算知道他是泽语冽的人,但待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我还是无法镇定。
「阿杰,放开她吧。」
这是泽语冽的声音。
双眼重见自由的那一刻,我连看都来不及便撞进前方那人怀里,熟悉又安心的气息扑鼻而来,却还是止不住我几乎软脚的颤抖。
讨厌,泽语冽你是白痴!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把我推向陌生人,我也有感觉我也会怕好吗?难道你真把我当瓦斯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