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我觉得做作是人的特长,就像现在,即使脑袋仍被强烈酒气搞得晕头撞向,但我其实已经有九分是清醒状态。
我双眼微微张开,从这个角度往侧边看去,那是张熟悉的脸孔。
我想我没预料到那次的不欢而散之後,我居然再一次和林亦新碰上面,而且是在我最糟糕的场合。
没错,林亦新他救了我,他在我的世界里一直都是那样的角色,拯救者。
在我沉迷於看着这张脸的时候,那个我以为该睡着的人居然开口询问我,「你有不舒服吗?」
我憋着气,盯着依然紧闭双眼的男人,因为我怀疑是我幻听。
然後,他张开了双眼,眉头微微皱在一块,「还不舒服吗?」
我慌了,从我嘴里吐出仅是一句,「啊?」
「昨天你不怕死的喝了烈酒,难道你忘记了吗?」他的脸特别凝重,我知道从医师的角度来看,我就是个最差劲的病人。
我低声说:「我只是被情势所逼,你不知道,我只是找了最安全的方式。」
「什麽安全方式足以让一个女孩子被两名陌生人拖着走,要不是我─」
我抢下他的话,「我知道你说的危险,可我心情差,没有地方去。」
「你都多大的人,就算再笨,也不会盲目的往死里钻,不是吗?」他质问的口吻,就像是审问一名罪犯,听起来很不舒服。
「对,我就是爱往死里钻,因为我笨,但这也轮不到你来骂我。」我掀开被子,那一刻,我才惊觉到哪里不对。
我猛的回望林亦新,我想问原先穿在我身上的那件衣服呢?但是这话太难以启齿,我只是呆滞的双手紧抓着身上那件陌生的衣服,不知道该怎麽面对真实的一面。
林亦新大概是看我一脸惊恐,就先开口:「别担心,我不是趁人之危的浑蛋。」
「可是我的衣服,还有我为什麽会待在这里……」我发现自己真的是少根筋,否则都醒了多久,现在才有危机意识。
林亦新走下床,他的衣服依然端庄,「昨晚你喝的一蹋糊涂,而且你又吐了一身都是,我只能送你来酒店,至於衣服我真的是蒙着眼睛替你换上,也许你不相信。」
我双颊微烫,不知道该说什麽好,而且我也没道理回骂林亦新,毕竟他是出於好意,过程看来一点都不重要。
见我动也不动,他反而不以为意地看着我说:「如果清醒了,要不要一块去吃早餐,这家饭店的早餐还算不错吃。」
「嗯……」
我缓缓地靠向他,不知道为什麽只是距离近了一点,我觉得心脏已经过度负荷程度。
坐在位置上,我仍不自在,只好盯着餐盘上的生菜沙拉。
「平时你都这样吃?」相较於我餐盘的食物,林亦新盘子上装了许多。
「我得减肥,不能吃太多。」我说。
「你都瘦成这样,到底谁让你减肥。」然後,他夹了块蛋放在我餐盘上,说:「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到底想减成什麽程度,但是身为一名医师,我只知道你必须要多吃些营养的东西。」
我看了餐盘上的蛋,那仅只是一颗非常普通的荷包蛋,但我真的是打从心里的感动,也许流浪的日子过多了,小小的关心都会像惊喜,如同那道阳光洒进我们之间餐桌般的缤纷闪亮。
「要不要换位置,这里阳光太刺眼。」他说。
我抬头,笑着说:「不用,我觉得今天阳光特别温暖呢。」
听到我的答案,林亦新皱着眉头说:「怪了,我以为你们女孩子特别怕晒。」
「我怕晒啊。」我边咬着那颗蛋,边回道。
「那你还要待在这?」
「不知道,就是觉得这样才吃起来才够味。」
听到我的回答,林亦新又一次的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