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念念有虞 — 第二章:為誰而留 (七)

想通了刘邦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江薇心里忽然一阵五味杂陈。

她低眸去看落在脚边的悬赏单。原来这就是这小姑娘的真实身分,一个名副其实的通缉犯,如此说来,她当初会落在河里,也是为了逃躲追缉吧?

江薇看了看眼前满脸贪婪的山贼,又看了看身後面色惨白的小娥,脑子飞快的运转了起来,虽然是寡不敌众的情势,但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

她稍稍侧头,恰巧和小娥对上了目光,然後再看向她身後的一扇破窗子。

从小娥的神色上看来,她很明白的接收到江薇的讯息。这里是二楼,如果从那窗子跳下去,刚好可以落到下头的马厩,那马厩里满满都是柔软的草堆,跳下去绝对安稳。

见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江薇回过头,面对那一脸跃跃欲试的山贼头子,步履蹒跚的朝他走去,要装出虚弱的模样,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不要伤害她,我跟你们回去。」江薇看着那高大的男人,说道。

山贼头子一听,立刻狞笑了起来,「只要你跟着我,我自然不会动她分毫。」

江薇虚弱的点了点头,忽然脚下一软,恰恰跌进了那男人的怀里。

感受到那柔软的身躯倚在自己身上,那山贼一下子怔愣了住,江薇心里一哼,却故意抬起一双柔光满溢的水眸注视着对方,「抱歉,我有点儿不舒服⋯⋯」

那山贼愣归愣,面对一个美人软弱无骨的模样,色心立刻蒙蔽了理智,粗壮的手臂立刻搭上了她的腰,猥琐道,「让爷看看,是哪里不舒服⋯⋯」说着,便要拉开她的前襟,朝她的胸口处直探下去。

就在江薇要被拉开衣衫的当口,她立刻把藏在衣间里的匕首抽了出来,那速度之快,对方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她便在电光石火间,在他的咸猪手上划出一条血痕。

尖锐的刺痛感袭来,那男人反射性的抽回手,见自己被耍弄了,立刻气红了眼睛,像是想当场掐死这个小妮子似的,「妈的,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让你吃罚酒吧!」

一只大拳狠狠挥来,江薇轻而易举的侧身闪避,朝身後的小娥喊道,「快从窗子跳出去!跑的越远越好!」说罢,便又回身再战。

极快极好的剑法让那接踵而来的男人都吃了不少血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她的体内疯狂滋长,此时此刻,她的眼里没有半分恐惧,只有杀谬的冷血。

不过两三下的时间,那山贼们早已倒了大半,血溅满地。

看着眼前那些气喘吁吁的头子,江薇冷声一笑,恣意的耍弄了一把手里的匕首,「如何,用黄金千两悬赏的女人,不是那麽容易捉的吧?」

似是被她话里的嘲讽讥到,为首的山贼头子再次称身站起,一双腥红的眼配上满脸的络腮胡,看上去也是令人却步,「你这个臭婆娘⋯⋯」

见他如此,江薇嘴角一扬,他的力气虽大,但这样没头没脑的攻击方式也只是徒劳,她正要出剑,身後却有一人冲了出去,还拿了一块不知从哪找来到长木板。

「小娥!别⋯⋯」江薇还来不及阻止,那身型娇小的女人已经朝那山贼冲了过去,拿着一块破木板拚命的搥打对方,那东西似乎是从窗子上拆下来的。

如果这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江薇或许会觉得这女人勇气可嘉,但眼下,她只觉得惊慌失措,对方哪里比得过山贼的力气呢,「小娥,快回来!」

小娥很显然没听到江薇的叫唤,只是一个劲儿的攻击对方,那山贼本就怒气冲冲,见小娥如此,更是大为光火,一掌便拍碎了那木板,「他娘的,看我不劈了你!」说罢,便伦起开山刀,作势要朝小娥身上挥砍而去。

「别碰她!」江薇一个怒火攻心,便直直的把手里的匕首扔了过去,「咻」的一声,那尖锐的刀锋插入了山贼身後的门板上,入木三分,可见力道之狠。

那山贼一顿,但总算松开了小娥,起身朝江薇走去,一手捏上了她的下颚,力气大的像是要将之捏碎,「臭女人,老子捉你还得负伤,这笔帐老子可要好好算。」

江薇瞪着他,却没能动弹,没了匕首,她只能任由他对自己妄为。

见她怒不可遏的模样,男人忽然大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恶意,「老子改变主意了,悬赏金固然诱人,但花光了还是成空,不如在这儿抱了你,还能春宵一度。」

江薇闻言,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脸上顿时染上了惊恐。

「这才对嘛。」见了她脸上的害怕,对方满意的笑了起来,粗糙的手摸上她白皙的脸蛋,「瞧这手感,的确比得上黄金千两,这麽做,也算是值了。」

一语刚毕,他便粗暴的撕去她单薄的衣衫,赛雪般的肌肤登时暴露了出来,江薇只觉得胸前一凉,便见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已经呈现在了他人的眼前。

「好美的身子⋯⋯老子定要好好嚐嚐。」一双粗鲁的手已经探了进来,知道自己没法抵抗,江薇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脑里忽然浮现出了刘邦的面容。

如果她没有逃婚的话⋯⋯此刻是不是就真的,成为了刘邦的娘子?

心里一冷,江薇静静的等着,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她睁开眼,却见那山贼头子的胸口没入了一把闪着血光的刀,瞠着大眼,仰面朝天,倒地不起。

她惊恐万分的看着对方倒下,一抹鲜艳的大红色刺入了她的眼帘。

那一身大红的喜福,看起来有那麽一点眼熟,那一张俊容,也很熟悉。

「能嚐到你身子的,只能是我。」刘邦俐落的抽回插在男人身上的刀,冷声道。

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虽然那一身喜福有些可笑,但依然不掩他的俊逸潇洒,他低眸看着衣衫褴褛的江薇,脸上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以往的调笑。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刚才的恐惧不安已然消失,一颗心也落到了实处。

她张了张口,对自己的逃婚有些愧疚,「刘⋯⋯」

「看来你还真不是个省心的人。」刘邦像是没听到她开口似的,迳自打断了她,表情依旧淡然,视线朝她的身後望去,「那又是谁?」

听了他的话,江薇才注意到身後的小娥,似乎因为刚才的折腾而昏了过去,「⋯⋯那是我偶然相识的姑娘。」她伸手探了对方的额,还好,没什麽大碍。

「是麽。」刘邦只简短的回了一句,便没再开口。

听到他几乎淡漠的语气,江薇心里忽然一酸,从相识到现在,刘邦从没用这种冷淡的语气和她说话,他被自己这麽一折腾下来,总算讨厌她了吧。

他能这样讨厌自己也好,至少他不会再以调戏自己为乐,也不会逼自己跟他成亲,她应该高兴的,但为什麽⋯⋯为什麽,她会觉得这麽难过呢?

他是刘邦,是汉王,也是汉高祖,他的身边,本来就不该有她的存在。

但是⋯⋯那又如何呢?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是喜欢他的,只是她从来都不敢,也没有那个勇气去承认。

心中一释,她抬头便要唤他,「刘⋯⋯」

她看向门口,下意识消了音,门口处早已没了人,刘邦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江薇咬牙,先把小娥扶到了床上躺平,然後便提裙奔出了房间。

夜色已深,在这个没有污染的时代,天边满满都是成群的星子,江薇一路跑出了客栈,却依然没见到刘邦,直到她经过後头的马厩,才看到一抹身穿喜福的身影。

只见他正拍抚着里头其中一匹黑马,正是她一路从县衙带出来的那一匹。

她捉紧了衣裙,一步步走了过去,乾草被她踩的嘎吱作响,但刘邦却没有回头,修长的臂膀依然轻柔的拍抚他的爱驹,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她。

「⋯⋯对不起。」她站在他身後,说了一句,没胆抬头。

刘邦没回身,语气依然是淡淡的,「你指什麽?」

听了他的话,江薇觉得倍感愧疚,头不禁垂的更低了,「我不该这样逃掉的,虽然、虽然我的确觉得这样成亲有点操之过急,但我也应该听你好好解释。」

刘邦没有回话,夜色下,只有客栈外头的槐树被风吹的飒飒作响。

江薇悄悄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在生我气麽?」

「若我说是,你想如何?」

看着眼前那颀长的背影,那一身艳红的喜福在夜色下有些突兀,江薇忽然觉得脑子一热,没再多犹豫,便倾身抱住眼前的人,双手还隐隐打着颤。

虽然不明显,但她的确感受到刘邦的身子因她的动作而顿了一顿。

纵使羞的面色烧红,她依然没有松开双手,「我一直不愿相信你是真心想要我的,觉得你只是出於色心,但是这次,是我自己想要你,即使你不想娶我了,我也想待在你的身边⋯⋯」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刘邦便将那些话语,全数淹没在自己的唇里。

他温暖的手指扣上她的後颈,让她能够顺利的吻到自己的双唇,纵使笨拙,但她依然用尽自己的所能,来回应他炙热的感情,不断的不断的交缠。

「这才是我想听的。」刘邦忽而一笑,昔日飒爽的笑又回到了那俊帅的面容上。

江薇红着脸喘息,一手轻轻捉住他的领口,此举看在刘邦的眼里,除了满满的笑意之外,还多了些不可压抑的慾望。

刘邦把她抱进了马厩,温柔的把她放到了柔软的草堆上头,「江薇⋯⋯」

听他用略哑的嗓音唤着自己,江薇心跳加剧,忍不住将双手环上他的後颈处,昂起脑袋给了他深深的一吻,唇舌辗转间,只觉得心间无比甜蜜。

刘邦低眸,见她的双眸染上了水光,双颊处也像是沁血一般的红,模样美的不可思议,便轻笑了起来,「⋯⋯你可别忘了自己还欠我一样东西。」

「什麽东西?」她问道,因为刘邦在自己颈间的吮咬而畏缩了一下。

他撑起身子,修长的手指已然挑开了她的前襟,那柔情似水的笑容在夜色下,让她挪不开目光,「你还欠为夫一个⋯⋯洞房花烛夜。」

语毕,他便只手探入了江薇敞开的衣衫,温暖而不安份的指间已朝她的下腹探去,让她忍不住弓起了身子,轻喘起来,「等等⋯⋯别再这里⋯⋯」

他笑,「你以为我忍得住麽?」接着,动作又更加不规矩了起来,「方才见你被其他男人碰触,我可是忍得辛苦才没将他碎屍万段。」

江薇看着他,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抗拒,但又不甘心自己屈居下风,便也勾唇一笑,称身而起,双手也卸去了刘邦身上的衫子,在他胸膛上大做文章。

刘邦忍不住咬牙,浑身燥热难耐,低咒了一声,然後便反身将她压在乾草堆上头,一把便要撕开她身上碍事的裙袍,但却在动手之前,被外头的火光拉走了注意力。

只见一群拿着火把的人马从远处而来,吵吵嚷嚷的,实在熟悉。

「刘大人!找到江姑娘了麽?」只见一身青衫的萧何驭马而来,张良正在其後,恰巧发现了马厩里头的身影,刘邦一把便用自己的衫子抱住了江薇光裸的身子,实在不难让人猜出他们俩正在做什麽事情。

见此,脸皮薄的张良率先红了脸,萧何似乎是比较了解刘邦的性子,反应没有张良大,只是尴尬的别开视线,「⋯⋯看来刘大人已经顺利找到人了。」

刘邦抱紧了怀中的人,怒道,「你们来干什麽?别坏我好事啊!」

江薇迳自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羞赧无比,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没脸再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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