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所有人便不再提及此事,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女王偶尔会邀请他们去喝喝茶,其他时候Legolas与亚拉冈大多会披上精灵的灰斗篷,在罗斯洛立安金黄色的天地漫游,直到最後亚拉冈认为是时候离开了。
那个天空十足美丽清朗的夏至,他们为了穿越黄金森林,来到了森林中央的瑟林安罗斯山丘,两人赤着脚感受清境之地的大地脉动,走在遍地的绿草、伊拉诺花、宁芙瑞迪尔花上。
在那山丘上他们并不说话,远眺东方的魔影与西方的光明,只靠交缠的手指传达不舍与眷恋。
这对小情人决定花一整天告别,因此亚拉冈虽然一大早就向主人一家辞行,却直到黄昏落日才和Legolas分手。
亚拉冈和每一次离开时一样,最後一吻道别之後就不再恋栈,跨上女王赠与的好马踏上前往瑞文戴尔的路,留给Legolas一个潇洒的背影。
回到儿时故居,由於爱隆有要事缠身,亚拉冈便先去探望母亲,并从她那里得知爱隆王已知晓亚玟的选择,并为此独自沉默地眺望遥远的罗斯洛立安一整晚。
「吾儿,即使以你的家世来说,这名女子只怕仍不是你所能渴求的,就算爱隆厚爱他兄弟爱洛斯的後裔,这件事情上你恐怕不会得到他的善意。记得吗?早在你第一次遇见高贵的安多米尔那年,当你要离开瑞文戴尔前去取回登丹酋长的身分,爱隆王就曾经暗示过你,你的未来存在十分巨大的考验,成则创造伊兰迪尔以来最伟大的功业,败则带领同胞陷入万劫不复,因此在时机到来,你能证明自己的实力之前,最好不要娶妻或者对任何女子许下承诺。」
亚拉冈想起来了,爱隆王的确曾经说过这麽一番话,那时他非常认同养父的劝告,二十岁的他当时满心只想扛好身上的担子,以光耀父辈的名,不曾放置任何心思在情爱上头,身边即使充满美丽的精灵女子,也没有产生过旖旎的念想,自然没察觉出爱隆王的言外之意,只单纯认为自己不该耽误别人家的女儿。
只是没想到,他的确如爱隆所愿,没有对任何女子许下诺言,却和同为男性的Legolas日久生情,从情愫暗生、互诉衷情到疯狂爱恋,情人的存在非但没有成为他的包袱与阴影,反而是他的力量来源以及坚忍前行的支柱。
毕竟,他虽不需要拚命练武以保护爱人,对方就强悍得足以扞卫自己与家人,亚拉冈却难得好胜心起,想要真正达到能和老练的精灵战士相抗衡的实力。
忍不住露出微笑,他握住母亲苍老的手,沉稳而坚定地说:「母亲,很多人都预言我将终结魔影的黑暗,我虽无法预见这未来,也无法得知这一切将会如何演变,但如果这是我唯一能争取爱隆王认可的机会,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将希望系在我身上,那麽我的希望之火将永不熄灭。」
吉尔兰定定地望着儿子,坚毅的脸庞和炯炯有神的双眼恍惚有他父亲当年的影子……不,吉尔兰骄傲地想着,亚拉冈早就超越了亚拉松,前几年爱隆王亲口赞过,亚拉冈比所有祖先更像伟大的伊兰迪尔。
她不禁感慨:「当时还是红通通的小婴儿,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的男人,要建功立业讨媳妇了。」
亚拉冈一阵尴尬羞赧,忍了忍还是没把Legolas的事说给母亲知道。
吉尔兰神色恍惚地将视线从儿子脸上移开,登丹族的预言能力突然降临在她身上,她看到了垄罩在中土世界的黑暗有多麽令人绝望,而她的孩子身上虽散发着光芒却相对黯淡。
那样的未来,竟是她珍贵的儿子要面对的啊……吉尔兰赶紧用袖子挹挹眼角,撇过头躲开亚拉冈担心的眼神询问,勉强笑着说:「吾儿,当去拜见你养父了。」
见母亲倔强不愿多说,亚拉冈无奈,只得温声告辞。
目送儿子挺拔的背影,吉尔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黑暗中确有光明,我的儿,愿你的希望之光永不熄灭,只可惜母亲到底是看不到你成婚那天啦……」
几年之後,吉尔兰向爱隆告别,回到故乡守着少女的回忆等待老去的终局,此後她极少见到亚拉冈,因为他将几乎所有时间奉献给中土的所有生民,为他们出生入死。
3006年,吉尔兰终於无法下床,最後一次见到回归北方的儿子,母子俩做了最後一次道别。
3007年春天未至,吉尔兰便去世了,她留给亚拉冈的最後一句话,是用精灵优雅而悲伤的语言说的:ÓnenI-EstelEdain,ú-chebinestelanim.
我把希望给了登丹人,自己却没有留下任何的希望。
未能长伴母亲一直是亚拉冈心里的痛,最深的愧疚,但是他明了母亲放手的理由,也知道她总是劝他别来探望的原因。
在他身边,每个人都只是引路人,各司其职,引导他走向必经的道路,而她,幸运地担任母亲的角色,骄傲地给与人皇生命,将人皇带到这世上。
那天他见了爱隆王,养父的态度亦如所有人所料,知道是亚玟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收下了巴拉汉的戒指──由贝伦开始,露西安的血脉代代相传的宝物,象徵人类与精灵的友好同盟──为信物,爱隆并没有过分刁难或者说出打压的话语,只是默默盯着亚拉冈看了良久,看得出来即使这命运早在预料之中,对他的打击却没有丝毫减少。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说出关键的判决,促使人皇开始铺陈未来的道路。
「吾儿,希望消逝的年代到了,连我都无法看清未来会如何发展。但现在我们之间有道阴影,我无意像庭葛一样把我们的命运和不幸扯上关系,因此,我绝不会设下逆天的难关来试图阻止你们──虽然我也同样疼爱你,但我必须对你说:除了统治亚尔诺和刚铎的人皇之外,亚玟的光彩不该为了除此之外的理由黯淡,她不该嫁给世间的凡人。」
爱隆王的脸上露出苍老疲惫,罕见地发现自己果真老了,「我挚爱的亚玟本和她哥哥一样不需要做出选择,让你或我经历苦涩的离别,但或许是天意,要我的牺牲才能换来人皇的回归。你能理解吗?即使对我来说,胜利带来的仍是哀伤和分离,至少其他人会感受到欢乐与希望,纵使幸福短暂即逝。」
亚拉冈谦卑地低下头,默默承受爱隆的惆怅忧伤,将所有包袱背在身上、将最後一个担子扛到肩上,经历了瑟兰督伊、凯兰崔尔及凯勒鹏、母亲、再到爱隆,一个个长辈都清楚地告诉他──未来只有一条,成或败的差别而已,不论动机为何,他都注定要踏上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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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用了很多魔戒附录的对话
正在写下一节的大纲和笔记,觉得乾脆用编年史方式写完好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