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或许说的对:「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他的母亲,便是父亲笔挺西装上头的一粒饭。母亲曾是温柔婉约,久而久之後却成了在家中叨叨絮絮唠叨不休的黄脸婆。
那是烦人而感到不悦的,仿佛是被笼罩的压力。
所以苏易逃避着,一边自叹着单身孤寂,一边享受着那偶尔看见别人不幸婚姻时的幸灾乐祸。
卑微的可怜而可恨。
「啊……」女人仰起脖子轻叹:「要是能有什麽能一劳永逸便好了。」
苏易微微一愣,却依旧带着笑问道:「怎麽这样说?」
两人贴的近极了。像是依靠在他的臂弯里头,女人看着苏易侧过头认真倾听的模样,笑道:「像是,不必因为身边始终没有固定的人而被询问。」
苏易了然的点头,晃了晃杯里的酒,冰块的碰撞声清脆,「但就算有了那个人,又会接着被问:『什麽时候打算结婚呢』。」
「无限的轮回着。」他笑了笑。
女人笑了笑,没有回话。
苏易又喝了一口酒,静静地没有说话,直到他听见女人邀请他。
她说:「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两人走在人车稀少的街道上,只剩下路边晕黄的灯光与偶尔呼啸而过的计程车,这个时间点,回家的早已归家,狂欢的人还在沉醉。
女人的高跟鞋清晰的踩出苏易心里的蠢蠢欲动,像是踩在他的心尖子上似的,非得要刺破了那层温文得体的表层,露出他最直白的本性。
他们一路走到一片住宅区,一路间都静默无语,却是显得不尴不尬,像是酝酿着什麽一般。
苏易想,若是女人开口了--若是她主动开口--他会答应她今晚所有的要求。
他晓得自己的卑劣与不足,却又自以为的觉得自己是足够优秀的。於是他孤傲而自卑的活着,让寂寞侵蚀了他对於与他人亲近的渴望。
苏易想:女人大约是利用自己的美貌与气质,流连在夜晚的场所,填满自己心里对於真爱的渴望。
看起来聪明,却又可怜的愚蠢。
女人。
苏易笑了笑,怎麽样最可怜的都是这样的女人,他却发现自己抗拒不住她伪装出来的镇静与主动。
走在前边的女人忽然停下脚步,站在一栋高级住宅社区门口,她道:「谢谢你陪我回来。」
「不会的,你不必向我客气。」苏易笑了笑,礼貌而绅士。
女人微微一笑,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没有那麽完美的,可是不知道为什麽……」
苏易静静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女人摇了摇头,「没事,谢谢你了。」
她一抬头,便看见苏易垂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平静而幽深,她张了张嘴,嗫嚅了一阵後道:「你……愿意上来坐坐吗?」
大门咯的一声被打开了。
苏易关上门,转身看着鞋柜前弯下腰脱下高跟鞋的女人,大步跨过去,从後头抱住她。
女人的手往後伸,绕住苏易的颈子,抬头与他接吻。
苏易将她抱在胸前,一手延着腰线一路往上至她的乳房,隔着衣服抚摸她。
然後他们拥吻住彼此,从玄关到房间,最後双双倒在床铺上头。
毋须爱,他们只需要彼此来填满。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