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拦腰抱起醉倒的上官,锺鸿羽欲将他送至客房。
也准备回房的宁如尘,在长廊的转角将一个锦盒粗鲁的塞进锺鸿羽胸前的中衣内。「对了,这是我这躺来顺道要送给你的。」
无法空出手的锺鸿羽随口问:「这是什麽?」
「凤涎晶华果。」宁如尘咭咭怪笑。
「你给我这做什?我用不到。」我又不是女人。凤涎晶华,生长於圣雪山顶的奇花。百年结一次果,一次结三颗。驻颜防老的药效极强,可解百毒,可治内伤外伤。练武者食用也可增内力,是药中珍品。唯一的服食限制,是仅女性可食,若男性服食,就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之前一直想着要拿给你,但每次都忘记。这玩意儿有三颗,我吃掉一颗,一颗留着,一颗送你,也没啥不好。」宁如尘如今会变成如此外貌,就是拜凤涎晶华果所赐。
「你明知我用不着。」哪天我不想当男人时再说吧!
「你家的女人多,总有一天会用到。」宁如尘一个旋跳,甩着水袖呵呵地转向自己的客房。
***
轻柔地将上官放在软榻上,小心的帮他除下鞋子。为他盖好被子後,锺鸿羽也仰躺在床外侧。方才跟宁如尘对饮时,嘴上说是要让醉昏了的上官睡客房,但半搂着他走在廊上,还是不知不觉地走进自己房里。
努力要让自己入睡,锺鸿羽要自己别多想如此做是为什麽。随着时刻过去,他发觉身体莫名地燥热起来。真想冲凉。转头睁开眼,上官面向他沈睡。
因着酒气,上官双颊微泛红晕的小脸是那麽地无邪。
啊,皱眉了......深怕吵醒他,锺鸿羽以食指轻轻的、轻轻的去抚平他的眉头。
眉间发痒,上官咛哼。
这若有似无的轻哼,霎时让要不得的邪念直冲锺鸿羽脑门,而跟着那念头的是全身的热血直向下去。啊!生理的反应教锺鸿羽慌得一翻身跌下床。
猛甩头,他想甩掉那怪异的燥热感。抬头撑起上身,上官还是睡得沈——那麽纤细、那麽倔强、那麽地教人......他咬牙抽出铁扇猛搧大跨步向花厅去。此处不能再待,否则他可不知会做出什麽天地难容的事来。
***
晨光照不进窗来,只有凉凉的轻风掠进。
上官头痛欲裂,好像千军万马在脑中作战似的。痛得直不起身,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惊慌的,她翻起身,薄被牵动,扰醒了面向床外睡的另一人。
「早啊。」练剑练到快天亮,累得一踏糊涂的锺鸿羽其实才回房躺下不到一食顷。起身回头,上官苍白的脸,头发睡得乱七八糟,却可爱得教他的心砰然一动,他伸出手去想抚顺那发丝,可上官惊缩了往角落退。
这一动,教上官的头更痛了,她咬住下唇,整个小脸皱成一团。
「头痛吗?」瞧人缩成一团,教锺鸿羽保护慾不禁大兴。
而他低沈又温柔的嗓音出奇地教上官放松了,不由得小声。「嗯。」
「我去帮你拿醒酒药。」压抑住又发紧的下身,锺鸿羽一翻身下床套上鞋子向门去,边走还边解开後脑杓发结的结绳,松开睡了一夜同样凌乱的长发。
锺鸿羽以手指梳顺头发的背影,教上官也跟着摸摸自己的头,摸到一头膨乱。
啊!乱七八糟的跟个疯子似的!上官窘地急忙也跟着跳下床,解开马尾的系绳。随便抓了几下再绑起,她在四人圆桌上搜寻到她的铁箫剑,一把抓了就往窗外探。咬牙,她踪身向窗外逸去。
「上官,我猜准了你会宿醉头疼,所以一早就吩咐人备好了醒酒......上官?」锺鸿羽端着醒酒茶一进客房便没看到人,瞥见桌上的铁箫剑和床边的鞋子都不见了,他大步向窗伸出头往洞开的窗外看。
大清早的,院里哪有什麽人,而房里的空气中已没有上官的气息。
连说声「再会」也不肯?锺鸿羽无奈,将那杯原本要给上官的醒酒茶自己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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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停蹄奔回青鹰寨已快午时,上官全身无一处不疼痛,身子几乎快散架。
「少主,寨主找你,要你到寨主房去。」青鹰寨的守门漫不经心地转告。
通体不适的上官先向马厩去将座骑安顿,才双腿发软地穿过回廊至内院。往自个儿身上嗅了嗅。啧!满身汗味酒臭的,待会儿得洗个澡。
立在上官螯房门前,她还在想昨晚的事。她的酒量不好,从不多喝。像昨晚那样喝得不知天南地北,喝到失去警觉性真是太危险,连锺鸿羽睡在她身边都不知道。那姓锺的睡在我身边......心口突地一紧,她摀住胸口,失速的心跳教她不知所措。
上官螯的房门豁地一开,一张利爪从她领口一抓,她连躲也来不及就被拖进房掼在地上!
「一身乱七八糟的味道!你去哪里风流快活了?!」上官螯面色狰狞地吼。
叔父在等门吗?不等无辜的上官撑起身,亲叔又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发狠地左右猛晃!咬紧牙关,上官抖着唇,下意识把自己放空。从小她就知道,只要是叔父对她施暴,一定是她犯了错。她不能追究为何挨打,不然只会更惨。
叔父是养育他的长辈,是她唯一的亲人,不管她多大了,只要是叔父巴掌就教她全身发抖,手脚不听使唤,连话都讲不出来。思绪一片空白,上官连对自己说「身体的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也做不到,她连怎麽逃都想不出来。
上官被打得背对上官螯在地上缩成一团,上官螯双眼泛血丝,贯劲一把撕破上官的衣服,血盆大口咬住上官白晢的後颈。
啊!钻进骨血的恐惧教上官连叫都叫不出,紧咬住下唇,血丝由唇间滑下。
上官螯从背後抱住上官,邪佞的舌舔着上官被咬出血的颈项。他枯爪般的双手爬遍上官的身子,爬上上官的脸,教上官抖得如秋风落叶。「我最爱你的!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的!你不能离开我!你永远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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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用过饍後,宁如尘便离开东兴分堂回自己住所去。午後,锺鸿羽外出去寻视店面,傍晚回到分堂时,迎接他的竟然是老么锺竞霙的飞扑。
「嫂子、竞竞、阿扬,你们怎麽会在这里?」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嘿嘿!你猜呢?」良淼心坐在大堂的主位上,吃着甜花糕配香茗。而安静地立在她椅後的,则是护卫唐扬。
兄长没说要来,嫂子不可能自己来,至於霄弟不是去巡视雪上庄的棣景分堂......「嫂子!你该不会是偷上霄弟的船溜上岸的吧?」
「哦!鸿羽好聪明!」夸张的拍手,良淼心指挥。「竞竞,去亲鸿羽一下!」
「嗯嗯!」锺竞霙当真跳近前要亲兄长,结果被锺鸿羽喝住:「不必!」
锺竞霙哭丧着脸,缩回椅子。
「喂!锺鸿羽,你干嘛这麽凶啊?!」良淼心跳下椅安慰地摸摸锺竞霙的头。
啧了一声,锺鸿羽扬起歉意的苦笑。「抱歉,我宿醉。」嫂子磨人的功力如何,他一清二楚。他可以想像的到霄弟定是被嫂嫂又哭、又闹、又逼地才把他们送过来。
「啊!你去喝花酒!」良淼水拔高嗓。
「嫂子,」受不了地翻白眼,锺鸿羽左右不见另一个弟弟。「你再这样,我要霄弟送你回去。」
「哈!你别想,那小鬼一把我们送到就一溜烟逃回去——他才不想挨你骂呢!」
「我请大哥来接你们。」飞霄这小子......
「行!你去啊!」很没形象地,良淼心把双脚缩在椅上,捧着甜花糕嚼。「从弦月岬到这里,再快没三、五天是到不了。我还有几天可以逍遥,你要飞鹰传书就快......欸,」她转头问:「石叔,您跟云云说了吗?」
「是的,夫人,老仆已通报云爷了。」
「好吧,可以逍遥的日子少半天了。」吃光了花糕,良淼心以桌上的湿手巾擦手抹嘴,摆明了话题到此为止。「竞竞、阿扬,我们去逛花园。石叔,您请去准备晚餐吧。」
***
【摘自[BG]青玉案(7.1)】
===以下为关於[BG]青玉案(7.1)的二三事分隔线===
今天要说的是宁如尘。
之前说过,宁如尘爱若仙爱到发疯了。
最早的十二万字版本约略提到这二人和鸿羽小上官分道扬镳後发生的事,送印版本好像拿掉了~(抓头)
我在这里剧透好了~XD
二人来到七廉王的地盘附近,若仙死了(死透了)。
如尘认定是半夜有采花贼之类的人偷入若仙的房,失风了一刀杀死她,而且一屍二命(若仙和如尘订婚後上过床,但他们在旅行时没睡在同一个房间)。
如尘伤心到发疯了,本来要自杀,但是若仙在衣袖上非常刚烈的留血字:为我报仇。
(插花:所以我说若仙是美的很妖气的女人~远目)
所以如尘死不了,一心要查明真相报仇。
但官府调查和仵作验屍後确认以「自杀」结案,如尘不相信,认定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内幕,所以一直追查都没结果。
後来他上山练功,走火入魔,便吃了晶华果,变成人妖了。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