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際一線 — Chapt.03繚繞彼此的鋼索(6)

「之前阮云声出道时,就有出现抄袭Leader团体御用词曲大神『大小』的质疑声浪,对此秦海有甚麽看法?」

秦海错愕地睁大双眼,犹记得这件事曾一度闹得沸沸扬扬,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被提及,毕竟那些舆论只是单纯地猜测与质疑,虽然编曲有些相似,但他们的作品本质上是大有不同的。

比起大小,阮云声的作品更为成熟与饱满;比起大小,阮云声的作品更多了历练的韵味。

而这件事一直没有定论也正因为大小这人的隐蔽,除了发布歌曲之外几乎没有人接触过,也没人挖出大小的真实身分,除了留下众多优质作品外,大小这名字彷佛是由不存在世界上的人所拥有。

最初这号人物出现,是苏堤诺公司为了Leader团体的特别筹备,因而对外招募御用词曲作家开始的。大小即是在那招募之中脱颖而出的创作者,往後跟着Leader团体,也为他们各自单飞後量身制作了许多作品。

没有人知道大小是谁,这些人中也包括秦海,因此外界开始有人质疑大小只是一群外包创作者的挂名,也有人觉得根本就是阮云声本人,但这些猜测很快就因为阮云声被爆出是网路上着名创作家『弦声不辍』後消失。

弦声不辍出现的时间比大小早了两年,而同时间两者都有许多作品,更因为处在两个不同的圈子中,较少人去比较两人之间差异。一直到连结上阮云声的身分之後,才有更多的作品被挖出来比较,甚有人在贴吧与各论坛上分析他们曲子相似的部份。

专业精分吗?围观群众可不认为阮云声这麽无聊,藉由这事曝光,对有实力有名声的人而言有何需要?再加上大小所属的苏堤诺公司与阮云声所在的新幂一直是死对头的关系,大众更加坚信这猜测是如此荒谬。

对此,新幂公司没有提出任何声明,阮云声也没对此有任何表态,大小更是从没出现过,随後这话题谈论度锐减,最终淹没在演艺圈的八卦风云之中。

「这甚麽问题啊?我当然相信阮师弟罗,创作者最厌恶的就是抄袭,师弟是不可能这麽做的。」

「护短阿,秦海『师兄』。不过我倒是很是好奇阮云声的看法,从你出现在乐坛後就缠上了抄袭大小的疑云,想必也收到很多黑函吧?对此你怎麽看?」杨达没有如秦海愿将炮火集中到他身上,而是直接把问题带回当事者身上,毕竟这样更能满足观众好奇,也更具话题性。

「没什麽好说的吧?」面对大家的好奇与关注,阮云声忍不住笑了出来,缓慢而清楚地说道:「毕竟是同一个人。」

「甚麽……」听到回答的一瞬间,秦海快速看向阮云声,毫无伪装的震惊赤裸裸透过摄影机呈现在所有观众面前,对比那人镇定的笑容竟显得如此滑稽。

「你是大小?」

「骗人对我没有意义吧?」

「天啊噜,这甚麽世界,那这事吵这麽久你怎麽就不出来澄清下!原来传闻的两大才子居然真是同一个人?这可是头条阿,我相信明天微博,不对,今晚微博又要被你们俩刷爆了。」

杨达这次是真被震撼到了,整个人都因为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但你有必要搞精分吗?生活太悠闲想要愚弄大众?为了那件事多少人花费心力采证对比,还有多少人为了帮你在网路上吵得不可开交,你玩弄观众和粉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总该给个解释吧!」

相比大家的激动与震惊,阮云声只是如同叙事故事般微笑着侃侃而谈:「一开始只是很单纯看到招募讯息,才以大小为名投了作品,没用本名是因为那时我在国外有个音乐剧团签约,相信有在关注我的也知道这件事。也为了与网路上的弦声不辍有所区别,所以才用了那个名称。」

「我并没有刻意隐瞒,只是後来我的另一个身分曝光,再加上公司问题不方便把这些身分搅和在一起,所以才和新幂内部讨论决定不告诉任何人,连秦海师兄也不知道。」

「那你现在公开是甚麽意思?」平复下来的秦海眯着眼,面露不悦地询问。

这件事陆原晟一定知道。这种只有自己一人被隔离在外的感觉,让秦海涌起一丝陌生地情绪,喉咙彷佛有甚麽梗着难以咽下,语气与表情更是失控。

秦海理智上知道这不是他这专业演员该有的表现,他应该更为镇定不要制造出能让大众质疑的举动,更应该像以往随兴面对话题。

但他发现他做不到,和多年前与苏堤诺公司解约时那段情感纷乱一样,失控到无人可以制止。

「因为大小那身份已经与苏堤诺解约,双重身分上的契约已经不构成问题,再加上秦海师兄你有权利知道,支持我与大小的人都该知道,既然恰好提到,我想在这里说出会更清楚,对不起,瞒了你们这麽久,我一定让支持我的粉丝很失望吧?」阮云声如此说道,巧妙地回避了关键,露出了为难与失落的样子。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秦海是Leader主唱,而阮云声是Leader御用词曲家,所以你们从出道时就一直在大众眼下密切联系,现在还因为情缘企划合作,观众们也太有眼光了吧?不会是早看出你们俩的激情,所以帮你们一把吧?」杨达突然拿回话题主导权,把关系到公司利益的问题带开,眼光闪闪地在两人之间来回张望,眼见时间也该进入尾声,他将气氛一口气带到了高点。

「不过阮云声这样可不行,瞒了大家这麽久,一句道歉就行了?总该有所表现来谢罪吧?观众们,想不想抢先听封麦已久的秦海与大小阮云声的合作!」

台下观众随着杨达的鼓噪沸腾,尖叫呼喊与挥动的手让场面一度失控,与之反差的平静台上,只有杨达一人在指挥後台预备。

「师兄愿意唱吗?《失足》如何?」阮云声偏过头露出柔和的笑容,凝望着绷着脸的秦海,比以往都更为热切的目光牢牢锁住他,墨色的眸子彷佛迷魂药一般,使他脑中还没运转之际就已经点下了头。

而他们也没想到,这不经意的一幕,事後被粉丝们截图後制,在网上各处疯狂流传了许久,再加上秦海与阮云声节目上各种眼神与互动,完全坐实了这次企划中必要的暧昧,更有人遐想此次企划根本是为了将他们凑合,也间接压下了阮云声的负面风评。

但一切都只是观众们的猜测,估计除了陆总之外,大概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甚麽吧。

「天王献唱,才子合奏,如此难得之景,观众们可有耳福了,这独家的首度合作,即将在咱YD的节目上出现,还想转台吗?诸多第一手猛料,只在综艺小论坛,节目也将进入尾声,接下来将场面交给秦海与阮云声,感谢大家的收看,我是杨达,YD你,YD我,期待与大家再次相会。」杨达快速又熟练的结语,手於眉尾并拢食指与中指做出敬礼手势,随後便留下在钢琴前的俩人。

灯光暗下,一盏亮灯打上阮云声,他紧闭眼眸,优雅的面容犹如蒙上层光辉,在灯下闪烁耀眼锋芒。

黑暗中的秦海蹙眉望着他,眼神毫无顾忌紧盯着他微开着的薄唇,想起前几次他索求来的甜蜜,突如而来的乾涩让他咽了下口水,同时灯光因即将进入主歌而打下。

一震之下他只感到身子热呼呼的,嗓音因情动而沙哑颤抖,酥麻得比以往更令人迷醉,连从容地阮云声都险些失守。

"走过天崖看尽冰霜冷暖

樱花如雨飘散倾泻半片天际人间

你予何处而我追逐忘返留恋

但你可曾回首缱绻

晃荡时光岁月却忘却你容颜

落下的步伐渐缓

当我心绪踌躇溢满

你我便已再无法同行"

秦海演唱着,指尖轻触黑色钢琴琴面,缓慢地走进阮云声,最终停留在他身侧,微弯下腰对着他如同告白般吟唱。

能明显听出这首曲子在钢琴合音的部分被修改过,与多年前的版本相比搭配上歌喉更加扣人心弦,亦能听出这几年阮云声的成长与对这首歌曲的用心。旋律并不如最起初那版本所赋予的哀凉,更多的是在穷途末路中隐隐传出的温暖。

秦海眼神细细描摹阮云声的每一个微小面部变化,最终停留在双眼凝望,对方似是感应到了目光,也睁开眼回望他,嘴角微翘着开口,如此熟稔地合着音。

"那日那月那年

没有你的世界该如何触碰爱恋(无法触碰)

手握你亲手窑的杯盘(指尖勾勒彼此牵线)

抚摸上缘每一道岁月篆刻的梦魇(岁月篆刻梦魇)

疼痛(疼痛)夹杂爱怜(爱怜)珍重混着非凡(非凡珍重)

每一泪珠倾泻(如天上星繁)

流星殒落繁星聚暗

而你(我)再次低头换一声叹息"

温和与沙哑两个迥然不同的嗓音,却契合如同天生,阮云声仰望着秦海的眼神温柔又苦涩,或许更带了点复杂地爱恋,却隐隐藏在那修长睫毛之下。

这首歌对两人各有不同意义,最初秦海的专属眷恋与阮云声彷若跌落谷底的绝望,那些情愫随着岁月流逝,透过彼此演唱而出又是不同的韵味,煦煦在彼此之间酝酿出暧昧。

明明原本是悲凉地歌曲如今却满溢着粉红泡沫,犹如彼此牵着手一同坠入深渊,无所畏惧。

"失足坠落深渊(万丈深渊)"

随着副歌高潮过後,秦海突然以近乎叹息地方式念出最後一句,配上阮云声清亮高拔地合音,竟有种『就算会因此而死亡,却正是为了你所以我淡然并接受了命运』的触动。

随琴声消散而来的是台下观众热烈地掌声,阮云声站起身子与秦海并肩鞠躬,谢幕後看到制作人打了个结束的暗号才暗暗松了口气。

刚刚在演唱时他并不如外表那样镇定,秦海盯着自己如同情歌般的歌唱时更让他心跳加速,手指颤抖险些失控,也正是那些躁动因子在体内翻腾,让他忍不住即兴改了合音,使心与音乐合而一体。

而对秦海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享受歌唱,不为任何利益与目的,纯粹地被阮云声领着,一同步入音乐世界中沉沦。

若因你而失足落崖,虽疼痛却亲昵非凡。

秦海转头望着直视前方的那人,微不可见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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