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这校庆竟是眨眼之间就到来了。
一如既往的,是一场自礼拜五一直到礼拜天的活动。
礼拜五是所有体育竞赛的初赛,而礼拜六即是复赛,礼拜天便是大家最期待的决赛。周末六日两天皆有班级园游会的活动。礼拜天晚上更是有学生们最期待的晚会。
我和彭美的比赛拆成两天比,礼拜六和礼拜日。
我虽然从小就在各分面表现优异,却不喜欢上台。对我来讲,表现好并不需要特别上台去跟大家讲,他们想知道自然会知道。
杨央秧是学生会的干部,她每天都会和我分享当日的工程进度。像是今天舞台架好啦、今天晚会场地开始布置啦、今天把初赛名单确定下来啦等等,她话很多,也不喜欢别人插嘴,所以我就在一旁看着数学教科书,偶尔点个头附和她。
有一天,杨央秧告诉我,她跟我讲那麽多好像会有人觉得她在帮我做对彭美不利的事。我对此感到十分不解,我就是每场比赛都让彭美一点,我也不会输啊,何必要这样作弊呢?我最瞧不起作弊的人了,自己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还想藉他人之手获得成功,这不无耻那什麽叫无耻?为所有可预见的事做好准备,不是我们应该要做的吗?
不过,杨央秧这几天还是和我疏远了些。大概是她自己听到这些谣言觉得很不舒服吧,人之常情,我很能理解。
小时候女生不是都喜欢搞小团体吗?她们都会互相说谁跟李薇琪好就不跟谁做朋友,所以我小时候没有朋友。我当下觉得那些因此疏远我的同学们也是情有可原,可又会觉得有些愤怒。从小就懂得这种矛盾的情感,我觉得我自己挺悲哀。
放学的时候,我忽然想去会场看看,便拉着张廷过去。其实明天彩排之时就可以看到了,我也不太懂我先来看干嘛。
舞台看起来是搭好了,不过鹰架还在上面。
天色渐渐暗了,我也看不太清楚到底舞台长怎样,只得扫兴的离去。
张廷说今天要留在我家睡,还把行程排好了,吃完饭後先跟我练两个小时的舞,然後洗澡,然後跟我哥讨论他们大学面试资料要怎麽写,十二点要准时睡觉,隔天早上五点半要起来和我哥去晨跑半小时,六点回到家冲澡吃早餐,然後看书到七点去上课。
这当然不是张廷第一次住我家。我哥从以前就一直希望我可以陪他去晨跑,我这个运动白痴当然不肯。自从我跟张廷在一起之後,他就很开心地办强迫张廷来我们家住,然後很开心的在早上五点半拉他去晨跑,即使是大陆冷气团来报到的日子,他仍然会愉悦的、半强迫的拉着张廷去晨跑。男孩子就该有这样的活力嘛,哥哥是这样说的。
包办家里三餐的厨娘我,平时做的早餐就是吐司加果酱和一杯牛奶,因为一大早不想要弄得全身都是油,所以绝对不会出现煎蛋、培根之类需要开火的东西。家里只有我哥和我的时候,他不太敢说什麽,但是张廷一来,我哥就会说什麽:张廷实在是太瘦了,这个早餐很重要,蛋豆鱼肉类一样都不能少,妹妹啊,你男朋友要是不长壮一点会被人欺负的‧‧‧‧‧‧诸如此类。
我哥虽然是个身材结实的帅气少年,唠叨的功夫却是比我妈强,我给他念得受不了,只得乖乖开火煮早餐,蛋豆鱼肉类样样没有少。
这代表我明天早上又要早起煮早餐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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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竞赛这种东西,我当然是一项也没报名。
我就是在一旁凉凉的喝奶茶,看着教科书,听着枪声响了一声又一声。我并不太在意谁赢谁输,反正大多数的选手我都不认识,我只看我哥的比赛。
我很认真地算着数学,尽管身旁十分吵杂,只要心是静的,就会觉得无比的安静。
「欸,那个是学长吗?」杨央秧凑过来,问。
我拔掉耳机,看着她:「蛤?」
她抬了抬下巴,顺着她下巴指的方向,我站起身,视线越过人群,看到张廷出现在起跑点。
咦?咦咦?
这不是一百公尺的比赛吗?如果是长跑比赛,张廷还比较有可能参加,可是短跑他可是跑得比我慢啊。
我的一百公尺可是跑了二十秒、二十秒喔!这代表着张廷还跑得比二十秒久喔。
杨央秧凑过来:「琪琪啊,学长他跑步强吗?怎麽都没听说过?」
我感觉到额边滑下一滴冷汗:「不‧‧‧‧‧‧一点都不强。」
杨央秧很认真地踮着脚想看清楚状况,我却是坐下来戴上耳机继续看书。
一场必输的比赛有什麽好看的。
果不其然,张廷输了,脚还扭伤了。
我没有像一般温柔的女主角们马上奔到他身边,我抱着书坐在医疗站等医疗站的志工把他服回来。
他傻笑:「我输了。」
我白他一眼:「後天能跳舞吗?」
他点点头:「可以啊,可是你不是应该先帮我上药吗?」
我耸耸肩:「我不知道要上什麽药,你等等刚刚那个人吧,不要给人家捣乱。」
他略显失望:「好吧。」
我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回书上。
我感觉得到他盯着我看,可是没有多加理会。
「你是故意受伤的。」我说。
「不是。」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就算这样,答案还是一样。」
我冷眼看他:「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想要干嘛,你的智商丢哪去了?」
他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的说:「对不起。」
我点点头,很大方地接受了他的道歉:「没事。」
我想我们都不知道彼此在干嘛,更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盲目让我也盲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