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喜歡的感覺 — 第三章

张廷对我挺好的。我哥说张廷对我不是「挺好」的程度,是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疯狂地步。

是吗?我傻傻的偏了头看着张廷。

他很认真,做什麽事都很认真。

认真的男人真心的挺帅。我哥认真打球或认真读书的时候我也觉得他帅,可当他认真的想下厨时,我只觉得恐怖。

我们家里挺宽敞的,平时爸爸妈妈不常回家,只有我和我哥住,东西并不多,所以感觉又更宽敞了。

可能是因为有点愧疚无法陪着我们,我们提出的要求,父母几乎是有求必应。

国小中年级开始,就是我哥每天牵着我的手回家。他当时身子挺虚的,很会冒手汗,可我就喜欢这样给他牵着,因为他们班的女生总是会给我妒忌的眼光。

上了国中之後,他开始练校队,但他又担心放学把我自己落下会发生什麽事,所以他那群「哥儿们」又多了一个职务──带我回家。

那几个臭男生虽说样子看起来傻傻的,实际上也傻傻的,可每次遇到了我班上欺负我的女孩子,总会帮我出个声。虽说都是一些很中二的挑衅,可我看着挺开心的。

当然啦,他们日复一日陪一个小女孩回家,任劳任怨不求回报是不可能的。

我说过我爸妈对我们几乎是有求必应吧?

因为这个缘故,我家有几乎任何你想得到的游戏机和卡带。小学时还是用卡带的,当然现在就是游戏光碟什麽的。

我跟我哥只要考出好成绩,我们想要的礼物一定会在两天内出现在家里客厅上。我觉得我父母的教育很成功,他们教会我们什麽叫信用。

因为这个缘故,我跟我哥成绩都是班里的佼佼者,即使之後我被欺负、我哥参加球队,我们仍然稳拿全班第一。当然我想基因也是有加持啦,想我毕业於第一学府的博士父母,嗯,也许加持了很多吧?

那群臭男生陪我回家後,他们就会在我家客厅开始玩电玩,一直到我哥回到家,把他们赶走。一开始我哥想想男生都嘛是「有异性没人性」的,总觉得有点危险,可过没多久,他发现了电玩对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比异性重要多了,再者,我哥不知道为什麽好像在那小团体里算是老大,挺有威严的,搞得他们每个对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我去给他们告状。

我妈不回家,没人煮饭,就请住後面巷子的陈阿姨帮忙煮。傍晚时分,就会看到她拿着饭菜过来,有的时候她家里吃好料的,她就会找我们去她家,可是通常哥哥都还没回家,我怕她不看手机、没带钥匙,每次都不敢去。不去就得要自己解决晚餐,我就这麽尝试几次下厨,结果还不错,上了国中後就变成我负责晚餐了。虽然我们家经济状况还算宽裕,可是我还是觉得能省一分钱是一分。

有的时候我哥想要帮忙,我就让他打个蛋或是切个菜之类的,因为我有一种感觉告诉我绝对不能让他碰到炉子。

後来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他只是煮个泡面就把瓦斯炉和抽油烟机弄得焦黑还满满都是面条,我其实觉得蛮神奇的。

国三的时候,张廷转学到我们学校还加入了篮球队,进而认识了我哥,又进而加入了「陪小妹回家团」。我跟他就是这样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他也是球队他却不用练球,据说如果弱到连板凳都很少坐,就只需要练一三五的午休,我想就是在讲张廷吧?

总之,他来我家之後就黏在沙发上不动,不玩电动只是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无聊了就喊饿。我也不知道他是真饿还是假饿,总之他这麽一说,以前总是玩电动玩到不知道饿的臭男生开始意识到「饿」这种东西了。给他们吵一吵,我即使待在房间里戴着耳机也是读不下书,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叫他们给我等着,出门买菜去。

我家巷子出去就有一家超市,所以我没有什麽买很多菜囤积的概念,反正是放学必经之地。

我不只买了晚餐的菜还买了很多零食,只求他们几个臭男生别再打扰我念书。可我没料到我其实提不动那麽多东西,搞得我根本是走一步停两步的状态。我只觉得寒风一吹,感觉好无助。这时我看到了张廷走过来,默默拿走了我提着的所有袋子,然後就迳自走着原路回我家。

我那时就想着啊,这人长得这麽人模人样,长大後肯定少不了烂桃花。唉,我的想法怎麽总是这麽正确。可我当时就漏想了他会变成我男朋友这一点。

自从我煮了一次饭给「陪小妹回家团」吃过後,他们就又多了一个习惯──在我家吃饭。从那次之後,他们开始叫我「女神大人」,我们之间的话题变多了可总是在讨论晚餐菜色。

再之後,开始有人会带便当盒来装隔天午餐了。

那天心情不好,要找他们来骂骂,消消怒火,我爸妈就回来了。那群臭男生不太在乎我生气的,他们都知道我每个月多少有几天爱闹脾气,他们就安静吃饭就好。我爸妈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的,难得见到我们总是开心的,看到家里五六个小孩好不热闹,就更乐的了。二话不说,我爸冲出去买了一只全鸡和一只烤鸭还有一大堆下酒菜之类的回来。那天大家吃得很开心,我也就忘了要骂什麽了。

张廷说他就是当初迷上了穿着围裙拿着汤勺的我。我觉得那副打扮好像是中年家庭主妇吧?从此以後,我怀疑张廷有恋母情结。

我跟张廷在一起後,就变成我们两个单独回家了,我觉得这样子简直比当初一群男生来我家还危险,因为电玩对张廷没有吸引力啊,没有啊!

不过张廷来我家都是很安分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书。

沉默是金,我喜欢沉默。所以我哥总说我们两个的相处气氛很可怕,感觉冷到像是南北极一样。可我觉得没什麽不好。如果老是跟张廷互动过多的话,不论他的脸再俊美我总会有看腻的一天。

我抬眼看了张廷。我们今天还是一如往常的安静地走回家。

不,说实在的有段小插曲。

又是两个女孩,啊啊又是这种事吗?

她们从背後唤了张廷一声。

张廷叹了一口气回过头,听了那个小学妹极度颤抖的语句,然後跟她表明不好意思他有女朋友了,还有最好离他远一点不然会被他女朋友吃掉的诸如此类。

两个女孩就傻楞楞的站着,一个看着张廷一个看着我。

唉,张廷你错了,我吃人可是不吐骨头的,她们若是不知道,後果会很惨的。

总之,张廷看她们没有反应了,就拉着我的手走了。

走了两步我忽然很想做一件事,於是我就真的做了──四十五度角回头露出我漂亮的侧脸和嘴角美丽的弧度,然後要让秀发二次回荡。

我想要营造出那种,拥有她们眼中那如白马王子般的学长,长得漂亮、有气质、功课好的仙女学姊的感觉。我觉得这个回头十分重要。做完这个动作让我觉得很有优越感。

这个回头事後被我称为恶梦的开始,张廷也如此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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