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到底是什麽事儿,还大到得你递条子给傅娘子。」带绾青走後,兰心立刻回过身睁着一双含情水眸巴望着她。
「这事儿说大不大,却也不能说小了。」尤紫清捧起茶盏,又是先前那一番优哉游哉的姿态,「倘若傅娘子肯听我一言,弄音阁大抵得有个清倌头牌了。」
「你说绾青?」
「还能有谁,论色艺,弄音阁的清倌们哪一个比得过她。」
「可……」兰心疑惑地蹙起一双秀眉,「若要论红帩,她一个清倌是断比不过织夏那些红牌红倌儿的,怎麽能当得头牌?」
「傅娘子当年不也是清倌出身?」
「哎……话是这麽说没错……」兰心呐呐第,「你怎麽能断定……虽然比不得翦秋,可织夏不论姿容或记忆,在弄音阁那也是一流的。」
「绾青哪里比她差?」尤紫清一挑眉,「让织夏做头牌,她会服气?尚且不论绾青,沐春染冬等一干红倌儿能服她?估计傅娘子这会儿正头疼着呢。」
「可让绾青做上头牌,她们也不见得能服气啊?」
「这个啊,晚间你便知道了。」
「唉……你这鬼灵精。」兰心轻叩着茶盏,「总想不通你想做些什麽。」
「能让你想通,那可就不好玩了。」她狡黠一笑,一双杏眸弯成两道月牙儿,「对了,晚间你到弄音阁可得好好打扮下。」
「呦,怎麽今儿这麽反常,还让我盛装呢。」
「自是我有用处的。」她神秘地笑笑,「记得了,好好打扮下,可也别太过。」
「行啦,这还难得倒你姊姊我麽。」
「这便好,那我走啦。」说着,她便起身。
「哎?你上那儿去呢?」
「今儿没法陪你了,晚点儿弄音阁见。」出门前,她回眸一笑,「我得去趟天上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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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尤紫清所料,如今弄音阁的傅娘子正烦心着。
却说绾青匆匆回了弄音阁,便见傅娘子手下负责管帐的瑛娘正忙活着。
「瑛娘,娘子可起了?」
「刚刚起了便去探翦秋了,估计这会儿还在她房里呢。」瑛娘听是她,便抬头客气地答道,「绾青姑娘找娘子有何事?若非急事瑛娘替姑娘转达就行了。」
「啊,一些小琐事儿,不打紧的,劳瑛娘挂心。」她摆摆手,「谢谢您啊,您忙吧。」
「如今翦秋急病,若不是没有法子了,我还真不想织夏那丫头当了咱们弄音阁的头牌。」瑛娘摇摇头,「若是傅娘子能点您就好了,绾青姑娘。」
「哎呀瑛娘,我一个清倌,怎麽能行呢。」她忙不迭环顾四下,幸而无人,「您还是别说这话了,免得娘子听了烦心。」
「这倒也是。」瑛娘又是一叹。
听得瑛娘叨叨絮了一番,绾青连声劝慰,方上楼,望里边走去,便见傅娘子身边丫头珠玉伫在翦秋房门口,显然傅娘子仍在房里。
「珠玉,娘子现下可得空?」
「娘子和翦秋姑娘在里头,怕是……」珠玉却是一脸犯难。
「拜托你了,珠玉,我是真的有些急事儿得马上告知娘子的。」
「这……」珠玉略有些迟疑,但瞧绾青一脸急切,全然无平素那淡淡的样子,说有急事怕是不假,一点头,「行吧,我替你跟娘子说说。」便转身进了房间。
片刻,翦秋房里便走出一名美妇人,虽是徐娘年纪,但保养得当,一双狭长凤眸仍可见当年风采,只是现下面色不善,便显得凌厉了。
「又有什麽事儿?」傅娘子擡手揉揉隐隐作疼的额角,「翦秋疾病已经够让我伤脑筋了。」
绾青只是双手呈上以手绢缚起的字条,「这是尤家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
「尤小姐?」傅娘子眉峰一挑,接过字条,「她可有说些什麽?」
「尤小姐并无多言,只说事关咱们弄音阁,让我务必交给您。」
傅娘子解下手绢,却是望着手绢愣怔地睁大眼,旋即收起手绢,急急地读起字条。
初读时便是凤眸一瞪,似是诧异不已,尔後咬着唇,沉默半晌貌似沉思,方把字条收进袖里。
她唤来珠玉,在她耳边吩咐了些事儿,带珠玉跑开,方转回头来看着她,神色复杂。
「绾青,你跟我来。」却是转身,领着绾青进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