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了段距离,程若悉才逐渐放慢脚步。
如行屍走肉般地走着,遇到了红灯,他便停了下来,看着信号灯闪烁着刺眼的赤色数字,眼睛想要避开转而看向地板,细柔的浅褐色发丝垂了下来,有些盖到眼睛的上缘。
「操。」低着头骂了个字,就是不爽,非常的不爽。
原因呢,简单来说就是那个人的态度太糟,但又不是能够一言以蔽之的简单说清楚。
一阵引擎声响起,抬头看见了由红转绿的信号灯,又继续跨出脚步,慢慢的走着,头依然低垂望向柏油路,他也不确认左右方是否有来车,还走得很慢,幸好此时的车子不多,正好没有车子穿过这条马路。
相较其他成群结夥的人们,艳阳下的那个身影显得非常落寞。
他脑中真是无法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秦谦暮了,就算自己弄错了,有需要如此吗?
原以为他还算是知恩图报的人,已经觉得他这个人原来不是这麽糟糕的,没想到才没多久,对他的印象又立刻跌到谷底。
刚才还他钱的决定也是对的,省得又换自己欠那家伙人情,反正那笔钱原本就不是自己的,原本就没有要让他请客的打算。
虽然被请客的当下,是还蛮开心的,不过事後想想,也不过是小事。当然,最初的他还是很感谢秦谦暮的,但後来的那种态度,真的是重重地踩到了他的雷点,比起这个,钱根本不算什麽。
想着想着、走着走着,程若悉已经走上了公寓的楼梯,终於到了有遮蔽物的地方,要不然真是整个人都要热到着火了。
走进屋里,一如往常的把衣服全部脱掉,只留下一条横条纹内裤在身上。
「哈,热死了。」程若悉走进了浴室洗脸,索性把头发弄湿,随意的稍微擦乾从脸及发梢滑下的水珠。
将毛巾弄湿然後拧乾,往身上擦了擦,将汗水拭去之後又洗乾净挂回了毛巾架。
出了浴室,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将蛋糕放进去後倒了杯满满的冰麦茶,走到客厅,放在矮桌上,自己则坐在地板上,向後靠在了床边,闭上眼眸,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燥热,涌现出烦闷。
一路上,秦谦暮与严钧皓两人没有对话的走着。
严钧皓一直想找时机开口,但他发现,只要走近与秦谦暮的距离,他就会加快脚步,明摆着不想有任何交谈。
既然这样了,严钧皓也不能如何,此时不管说什麽秦谦暮都听不进去,说了也只是浪费口水,这位小跟班就只好可怜兮兮的跟在後头。
像他这种话多的人,想要他完全不出声挺困难的,但在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如此,他不想再惹到秦大爷了,呜呜。
直到回了屋内,秦谦暮才开口。
「说。」他也知道有某人一直在找机会想说些什麽。
「谦暮啊~你别生气嘛,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啊,程若悉那孩子多有趣,忍不住让人想要玩一下嘛。」
秦谦暮一言不发,直盯着眼前的家伙,示意他说下去。
「我原本只是想演演戏的,可是怎知你那麽不配合。」
「不配合就算了,赏我巴掌也没有关系,但你就不能好好的解释吗?难道以後每次遇到他,你都要这样吗?起码也是邻居吧?」严钧皓转而开始责备,但依然是平稳的语气。
「......」
「你看,人家还把钱还你,那你今天做的还有意义吗?不能因为你不高兴就如此吧,即使人的耐心再好,也是不会完全都不在意的。在外人看起来,这样就像是没有理由的迁怒在别人身上,你以前不是这麽容易对人闹脾气的吧。」
「......我讨厌解释。」那太过麻烦。
「如果撇除解释呢?就算你不想解释,应该不需要这样吧。」这家伙的性格缺失怎麽越来越严重了,哎呀呀…这次再不好好的讲清楚怎麽行。
「不知道。」
或许自己和他人的待事态度,真的不太一样。
「......」这次换严钧皓无言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吗?还是在闹脾气啊?有时候他是真的不懂秦谦暮的思想。
他虽然想继续说下去,可是根本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听进去啊啊啊!不过,他大概是真的不懂吧,再这样说下去,情况也不会改善的。
「算了,该怎麽说你,该说是听不进去还是自己没法控制呢?」
秦谦暮蹙眉,盯着严钧皓说:「有一部分你要负责。」
这麽一说,是和自己有些关联没错啦......
「呃……啊哈哈我要去睡午觉了。」严钧皓一僵,傻笑装傻。
秦谦暮直瞪着他。
「好啦好啦对不起,我会负责的啦。」
「客房在左边。」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他才准许某人的要求。
「谢秦大爷之恩准。」
「不过,这些话你也自己想想。」关上房门前,严钧皓还留下了一句话。
秦谦暮顿了一下而没有回应,从书柜上拿了本书後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放有书签的那一页,看似低着头阅读,但他却没将书签拿起,过了数分钟,却也不见他有翻页的动作,他的眼神是放空的。
几分钟前,自己的行为,的确是无理取闹......那自己,为什麽变得如此无法控制情绪,可似乎不是从一开始就对人如此不耐烦的,只觉得越与人相处,越觉吃力,到後来,根本称不上是真正的交流,与人的对谈,渐渐没有了喜悦,只剩下不耐烦,只有以前的旧识能够轻松对待,相对的,其他人也不会想和这样的自己对话,也只能如此。
自嘲般的笑了一声,手拿起夹在书页内的书签放置於桌上,持续阅读着手上厚重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