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可怜儿吃得差不多,她拿起大碗准备走,却发现脚蹲麻了,龇牙咧嘴地扭着身子,发现白哲就蹲在她身侧,一双黑眸幽然深远,凝视着她不知多久。
她瞬时停止动作,有些紧张。
因为那双眸子似乎洞悉一切,又彷佛在探究什麽。
「明天就是运动会了对吧?」
向晚愣愣点头,小腿彷佛被上万只蚂蚁啃噬的酥麻感,正慢慢地消退。
「苓宁明天不会去了。」他说。
白哲面色沉静,她却像被雷轰了,僵在原地。
好一会,向晚才慢吞吞地问:「为……什麽啊?」
她记得几天前的LINE群组里,赖苓宁信誓旦旦说会和郭毓荷一起来找她玩,所以白哲肯定是在骗她吧。
而且赖苓宁不来,也没在群组提过,怎麽白哲知道她不来?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向晚瞪他。
可是白哲那双眼睛锐利得让她心惊,像躲在暗处窥伺的鹰。
他转开视线站起身,语气嘲讽,「你苓宁姊最近可忙了呢,反正她明天一定会找藉口不去,我只是觉得你们四人被她欺骗太可怜,所以先跟你透露实情罢了。」
白哲这段话怎麽听怎麽不舒服。
向晚皱眉,有些疑惑有些生气。
她不明白白哲为何突然说话讽刺赖苓宁,他不是喜欢她吗?难道他们吵架了?还有,他说他们四人被赖苓宁欺骗又是什麽意思?
他们五人从小到大,最过分只有隐瞒,没有欺骗。
愈想愈烦的向晚站直身子瞅着白哲,心头火起,「苓宁姊不就是在忙比赛吗?你干麽一副她背着我们做坏事一样。」
白哲嗤笑一声,用一种充满不甘的复杂眼光望着她。
他说:「反正我是知道她有多爱『他』了。」
说完,白哲绕过向晚走进屋里。
小可怜儿似是察觉主人心情不好,静悄悄地缩在一边不吭声。
向晚听完那句话,愣了几秒,一时半刻想不出是何意,最後气呼呼地拿起大碗走开,然而要走出院子时,又在院门驻足良久,闪烁不定的目光凝定在掩起的门上。
白哲今晚不太对劲,最後那句话也不太对劲。
那个「他」,是指王安璨,抑或是郭毓荷?
白哲言语间的自嘲,化成一股淡淡的不安萦绕在向晚心头,眼前彷佛出现一场大雾,将周遭的一切笼罩得朦胧不清。
隔天,赖苓宁真如白哲所言,在群组上留一则讯息说无法来运动会。受到白哲影响,向晚看着赖苓宁宣称自己被教授留下修改作品这个解释,心底抱有一丝怀疑。
这是实话,还是藉口?
瞪着手机萤幕,向晚讨厌怀疑亲近的人,心烦地关掉网路关掉铃声,把手机扔进抽屉。
她怎麽可以因一个外人而动摇对赖苓宁多年来的信任?
教室里,妆成鬼怪的一众同学打打闹闹,玩得不亦乐乎,向晚知道自己格格不入,转身步出。
大礼堂内,鬼屋布景已经搭建完成,形成诡异阴森的一小片天地,她亲身走过一次动线,纠正几个道具的摆放後,终於能卸下肩上沉沉的重担,迎接欢闹缤纷的运动会。
冬天的太阳很舒服,捎带着凉意暖烘烘地包裹住身子。
待活动顺利上了轨道,向晚取走一叠宣传单,站在一处拐角发放。
不到十分钟,她便发现自己不适合这项工作,因为不擅长对陌生人笑,所以手上的传单发出去不过十张。
她烦恼地低头,努力练习将嘴角往上拉,试了好久,感觉自己仍笑得难看,不禁气馁。
这时,手中的整叠宣传单被人拿去。
向晚惊讶地抬脸,「白哲?」
今天的白哲打扮乾净俐落,很是阳光。
一对情侣挽着手从前面走过,他立刻微笑递出一张传单,「欢迎来鬼屋玩喔,非常适合你们这种恩爱的情侣,出来後保证感情升温。」
男孩好笑地觑白哲一眼,女孩则默默红一张脸,两人接过传单快步走开。
向晚听见他们讨论要不等会儿去玩玩看,下意识对白哲投向崇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