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罕见地没有挣扎,让从小便是小霸王的郭毓荷踩在他头上。
他好笑地斜觑她一眼,「嘿,我小时候给你当马骑,现在居然叫我扮狗?」
「以前你当马的时候,一直说比较喜欢狗,我这不是给一个机会成全你吗?」郭毓荷向来伶牙俐齿。
「我要真是狗,你就是我拉出来的那条臭屎!」陈衍咬牙切齿地对她说。
「喂,臭屎招来的是苍蝇,这样我倒是成了什麽啊,嗯?」头顶学士帽双手叉腰,神色淡漠的赖苓宁背着光,在两人身前落下大片阴影,话中最後的尾音明显充斥不满及警告意味。
郭毓荷被隐隐冒着火气的赖苓宁逗得哈哈大笑,幸灾乐祸的她,大力拍向陈衍的宽背,「喔喔,糟糕了,你惹苓宁不开心了!」
赖苓宁很少发脾气,然而一旦发起脾气,就很难收拾。
记得有一次一同煮饭玩得太过火,不小心把饭菜倒在赖苓宁头上,那时他们几乎一个礼拜没能好好睡觉,四人全天在她身边侍奉,任她呼来唤去发泄情绪,简直是女王陛下最最逢迎拍马的弄臣。
不过这次赖苓宁没有动怒,眼中浮有几缕破碎的笑意。
向晚陪着笑闹一阵後,发现王安璨安静地靠在树干,垂眸冥思。
她走过去扯扯他的衣袖,「安璨哥毕业快乐!」
女孩清新好看的笑颜如手中的花朵一样绽放在面前,王安璨弯起狭长的双眼,笑着轻拍她的头。
「谢谢。」
虽然没有陈衍高,但王安璨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仍不得不让向晚得微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她的视线惊诧地定格在某一个位置,随後像只小狐狸般贼兮兮笑了起来,促狭地指向王安璨的胸膛,「安璨哥,你制服第二颗钮扣怎麽不见了?」
坏心眼的她还故意拔高音量。
王安璨吓得忙摀住她的嘴,眼中罕见地划过一丝慌乱及羞涩。
「原来安璨哥独自躲在树下是因为害羞啊。」
被鬼灵精怪的向晚猜中心事,王安璨的耳朵百年难得一见地染上淡淡一层绯红色。
他警告笑嘻嘻的向晚,「大庭广众下别捉弄你哥!」
「我哪有捉弄你,我就是好奇嘛。」好不容易逮到欺负王安璨的机会,她怎麽可能错过。
「好奇?你明明心知肚明!」王安璨没好气地说。
向晚继续无赖地笑着,「你没有说清楚,我肚子哪里明白?」
回想起今日大清早走出家门,有一个人披着厚厚的露气,站在泛白的天空下等他,一本正经又厚脸皮地对他说了些害臊的话,王安璨的脸便不争气地变红。
他望着向晚分明知晓却佯装无知的狡黠眸子,好气又好笑。
「不就那样吗!陈衍一早跑来我家把那颗钮扣拿走了。」
向晚凑到他身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问:「那衍哥的钮扣你拿了吗?」
王安璨简直要被向晚那张写满八卦的脸给气死。
他没好气地捏她的颊,「没有!」
「怎麽不拿?」向晚先是失望几秒,再用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睇向王安璨,「万一被其他女生拿走怎麽办?」
别看她这四个哥哥姊姊老黏在一起,很少和其他朋友出去玩,其实他们各自都颇受欢迎,每个人或多或少收过几封情书,也是由於他们拒绝了所有追求者,才会冒出四人感情纠葛的传言。
其中,陈衍长得高大精壮,五官端正中带有一点张狂,又多次代表学校参加田径比赛抱回不少奖盃,早成为学妹们的崇拜与心仪对象。
树荫下,王安璨不屑地扯开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没有人能从阿衍身上拿走那枚钮扣,因为除了我,没人有机会碰他。」
真臭屁。
不过向晚有注意到几个学妹红着脸跑去找陈衍,似乎在央求什麽,陈衍露出傻气的笑容,羞赧地说了几句话後,几个学妹便满脸挫败地走开。
安璨哥的确有臭屁的本钱。
他不拿钮扣不是不好意思去拿,而是知道陈衍不会给除了他以外的人。
真好。
但向晚还是要亏王安璨几句,「拿走心上人的第二颗钮扣是传统,因为它的位置最接近心脏,代表那个人的心。安璨哥,你现在不去拿,说不定将来就没机会了。」
「嗤,我无论何时去拿,阿衍的心都在我身上。」
然而,他们没想到向晚一时无心的玩笑话,在未来会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