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星期二、五的5:00~7:00,是夏恩廷在伦敦儿童英语上课的时段。从开堂的四个人,日後慢慢地变成了二十、三十人,随着人数的增多,让夏恩廷认识了更多的同学。孩子终究只是孩子,不到几堂课的功夫就混熟了起来,开始吱吱喳喳的聊起天来,但论及友谊的深度,永远还是比不过最初的那三个人:小她一岁的姐妹花姊姊Mandy,小她两岁的姐妹花妹妹Vivian,以及与她同龄的Alan,杨胤祯。
杨胤祯的脾气,相对於同龄的孩子真的不是普通的好,或许就是人云所谓的心宽体胖吧,别人开玩笑的闹他、打他、说他,他总能笑笑的应对,不与计较,就算生气也只是瞬息之间,很快地愠色就会消失,再加上他口条好,说话幽默风趣,很有教养的不提淫词、脏字,所以他的人缘十分的好。
在Alice精心设计的课程、生动活泼的循循善诱下,夏恩廷的学习状况渐入佳境,步上正轨,在基本的写与读都慢慢地上手,而口说、听力也有所进步,表现出色,而杨胤祯,也是。每逢一期的课程结束,笔试、口试、听力、平时等成绩,他们两人的成绩总是不相上下,班上一、二名的名次总由着他们交替。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足够改变一件事、一个人、一颗心。
那件伤痛的事,那个记忆中的人,那颗倾慕的心,都已随光阴流水逐渐遥远,而那分得失的怅然,原来不过记着「痛」一字,却淡忘了那当下的痛觉。这时,她才略微了悟,原来人生之痛,绝非皮肉之伤,而是记忆之深:父母不幸双亡、曾经被知道她身世的同学以异样眼光相视、国小老师投射一瞬怜惜的目光、四年的喜欢被拒绝……沧桑种种,有些痛彻心扉,有些剐去了她心上的一块肉,别人看不见,而她自己独自默默承受。如果没有宗教信仰,现在的自己或许早已走偏,又或者饱受精神疾病的折磨。
某个周五上完英文课後,Alice特别留下杨胤祯与夏恩廷,要与他们说说话。
夏恩廷与杨胤祯在教室中对视一眼,都非常疑惑。
「发生什麽事了?我们有做什麽坏事吗?」杨胤祯挑眉微皱。
「你不是在Alice从皮包拿出证件的时候,偷看她身份证的出生年份,然後大声说出她现在的年纪?」夏恩廷想起来,也觉得好笑。女人的年龄,可是天大的秘密呢!
「这明明就是你想的鬼点子!自己不敢做我才去帮你!」杨胤祯虽然看似在埋怨,可其实话里充满笑意,「而且当下Alice就把我们两个人念了一番,事情也就结束了,怎麽可能那麽小气下课又要再骂一次?」
「对啊!我可没那麽小气!」忽地,不知何时整理完教具的Alice,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们身後幽幽开口,让原先窃窃私语的两人吓了一跳,只能嘿嘿赔笑。
「所以老师,到底有什麽事啊?」夏恩廷好奇问道。
Alice神秘的一笑,带着他们进入教室办公室,先是悠哉地坐上自己的办公椅上,而後慢条斯理道:「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的英语发音咬字都很到位,有胆量、有音量,所以我想请你们代表我们的分部,参加整个伦敦英语的演说比赛。」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让夏恩廷和杨胤祯同时一怔,过了会儿,杨胤祯才嬉皮笑脸的说道:「老师,我觉得我实力还不够啊……会比赛的人应该都是大哥哥、大姐姐吧?」
夏恩廷附议的点点头,「对啊、对啊!」
Alice勾起一丝笑容,一脸「别傻了,你们不会得逞,我也不会放人」的表情,「虽然比赛时,你们的确会跟课程级数比你们高的人一起比赛,但是演说稿子是伦敦英语的指定稿,会依参赛者的等级而有着难易度。评审评的,无关乎内容的简易,而是发音准确、台风稳健、服装仪容、音量大小、脸部表情等,再加上其实我早就跟你们的爸妈说过了,他们也同意你们去参赛,所以……」
「所以,看起来我们再怎麽挣扎也没用……」夏恩廷一脸苦闷。这招狠,居然事前跟父母说好了!如此,他们两个小孩一下子被两面包夹。
事已至此,似乎也无法反抗了,这两个孩子算是默认了这一切。Alice和他们说明比赛的规则与进行,以及日後的英语课放学後,都会留下他们四十分钟来做训练。
最後,Alice发下演讲的稿子,吩咐他们下周二时要抽考哪一段,请他们先回家背起来,之後,就正式放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