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碎走在前头,手拿的篮子里已经装了许多电池与打火机及少许食物。气氛过於沉寂,却并不会让夏碎感到不适,相反地,他非常感激学妹的默默无声。
「冰炎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下意识想掏出口袋看时间,却想到手机早就没电这个事实。
跟在身後的学妹没有回应,但由後传来的脚步声让夏碎知道学妹还在。
其实她听不听、回应不回应都无所谓。
「搜完这一间我们就回去吧!」夏碎将灯光打在店家的招牌上。
他回头习惯性地带着笑容,「一楼就交给你了,我到楼上找可用的资源。」
学妹皱起眉,发出短而细小的呻吟,微小到不仔细听是听不到的。
但是夏碎听到了。
「你要是累可以先休息。」他看了喵喵手中的篮子。
相对於自己手上的,喵喵这一篮食物比较多。
「为什麽……」喵喵低头细碎的问句让本来踏上楼梯的夏碎止步。
来了。
他知道自医院回来後学妹就开始疑神疑鬼,也感受到学妹对冰炎与自己有着强烈的不满。知道归知道,但自己根本一点都不想去处理学妹的情绪问题,更不用说花心力去揣摩学妹的心情了。
「为什麽你可以这麽冷静?」喵喵眼睛里带着恐惧、不安,但更多的是对眼前的学长不信任感与质疑。
看着学妹的眼神夏碎只觉得可笑,虽然他现在的确是挂着自认温和的笑容。
不然呢?像你一样在医院里大哭大闹吗?
「学妹你误会了。我并非冷静,只是比起无理取闹我认为让自己多活一刻才是重要的事。」
学妹圆圆的双眼瞪着,张嘴想说什麽,却又彷佛被堵住般发不出任何声音。见状,夏碎也只是轻轻耸肩,转身留下学妹一个人站在像是被黑暗挤压到只剩几步路距离的橘黄空间里。
百货商店的二楼放着的都是家庭生活用品,以及五金行工具。
看着排排放的台灯,夏碎思索着该拿或不该拿。
除了电池、手电筒这一类的消耗品,该节省用的是接下来要带回来的发电机。台灯需要插电,耗费能量的是发电机,但是我们只需要教室里的灯就足够了。
真正需要的,是像电池、打火机、蜡烛这种以防万一的紧急品。
边思考边往其他区域找寻的同时,夏碎听到了循着阶梯往上踏的脚步声。
一口气沉重的从夏碎嘴中叹出。
「又怎麽了吗,学妹?」没有回头,夏碎盯着炉桶。
万一发电机机油用完後,或许还可以烧纸取火来保障大家的安危,不过就只有我跟学妹带这麽多东西回去会有点碍事。
设想之後的种种,却久久未听到学妹的声音,使得夏碎疑惑地回头。
由两排柜架形成的走道深处漆黑一片,没有光线,也没有人影。在夏碎疑惑地皱起眉头时,脚步声又响起了。
越来越近,越来越来清晰,但可怕的是夏碎根本无从分辨脚步声从何而来。那萦绕不间断的单调声响,根本就是在他耳膜旁边敲着一样,完全打乱了夏碎的方寸。
忽然,脚步声落在身後,惊地夏碎回头,手电筒的光线跟着晃过去,打在乌黑的狭窄走道上。
紫瞳骨碌碌地睁着。他刚刚似乎看到了影子,就在光线打过去的瞬间,一道影子从走道滑到了转角。
「学妹?」夏碎不悦喊道。
他不懂这学妹到底要做什麽。如果是开玩笑,那她麻烦大了!
「呵呵。」
像是嘲笑一样,笑完後伴随着奔跑的脚步声离开。单调的声响虽然远去,却在死寂的走道胡同上留下了不停歇且错乱的回音。
被黑色一点一滴感化的橘黄色染在夏碎身上,阴影像癌症般遍布全身。他静静伫立着,打算等声音稍息後再继续行动。
不料,应该远去的声音又再度登登地跑回来。这次清楚可分辨声音落自己的後方。
夏碎回头,不耐完全不掩盖地印在脸上。
而脚步像是知道似的停在转角处没有再做任何的动静。夏碎将光照过去,黯黄的区块上马上浮出了缩在转角的影子。
「米可蕥你到底怎麽了!」夏碎瞪了一眼地上的影子。停止的脚步声却像魔咒一样不停地回荡在脑中,使他没心力去察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蓦地,地上的影子做出了像是抛的动作,在夏碎不及反应下转身跑走。
鞠球被丢出了黑暗,鲜艳的彩色比手电筒的光线还要明亮似的倒印在夏碎的紫瞳上。球体上的几何图形随着滚落不断重复、重复、重复……
远去的是脚步声、脚步声、脚步声……
哥……
那称不上是声音的熟悉呼唤在夏碎脑海里响起……
眼瞳的紫色暗沉,该是温和的脸庞出现了少许的愠怒。
夏碎快步上前,没有犹豫,抬起脚踩下去。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同一时间黑暗传来楼下女性的尖叫声,夏碎却只是面无表情地踢开地上五颜六色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