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师......
熟悉的词语往心灵的池渊丢了一颗石子,涟漪一阵又一阵想抚平抚不平的湖面。沉在池底的石子扬起的沙尘,轻轻地沁染了整个湖底,又悄悄地褪了去。
又是『妖师』!
「你搞错了!我不是妖师!」
乌鹫说妖师都死光了。但是眼前的男子却执着於妖师的存在,甚至根本不相信妖师灭绝的真相。
很不舒服。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被人指着说是妖师就像是被人指着说你是世界毁灭的元凶一样。我渐渐地不喜欢『妖师』,甚至生起了厌恶感。
「你当然是。」安地尔的脸上始终勾着笑意,笑得让人摸不着头绪。
「可是、乌鹫说」
「因为你没有被那些小虫子袭击,所以你不是妖师吗?」
我哑口无言看着大笑的安地尔。
不久前乌鹫被像蓝色缎带的空间之虫袭击後就跟我强调过这件事。他说过我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他保证过我不是妖师。
「说老实话,直到刚刚我都还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妖师。」安地尔耸了耸肩後指着地上的学长。「不过在看到他之後,我就确定了。」
我狐疑地望向学长,学长也露出不解的神色。
为什麽看到学长就会知道我是妖师这件事?
「要解释很麻烦,不如......」安地尔的身影闪一下,在我眨眼的下一秒又忽然以相当近的距离出现在我眼前,他那张放大的笑容填满了我的视野。
唉?!
随即我的胸口感觉被人推了一下,脚步踉跄地往後方的黑暗跌去。
「亲身体验一下吧,小妖师!」
我根本来不及做恐惧的反应,就在视线被黑水淹没前,我瞥了眼学长。
该死!都要死了关心学长还有什麽用啊啊!!
*
「褚!」该死!
身体传来的疼痛感超乎冰炎的想像。先是像火蛇般紧紧缠卷的窒息,让每一处都有火烧般的灼热感。不仅如此,吊诡的寒冷从心脏处散发,将每一个细胞冻地无处可逃。这种忽冷忽热的异样感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
呼吸开始变得黏稠而困难。
当年你们也是这样痛苦而死的吧!
冰炎想到自己的父母。
他本来不想离开的。
『你留下来能做什麽?』
他没想过要丢下父母一人在外安身。
『留下来给你母亲添麻烦吗,臭小鬼!』
妈的!明明就不在此处的死老太婆,却可以清晰听到她的笑声。
他奉献自己所有的时间,努力让自己快速成长,就是为了避免像过去一样只能眼睁睁目送自己的父母离开人世。
『认清现实吧!现在的你无能为力。』
老太婆说得对。当年的他的确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父母,可是现在,他还是连一个朋友都无法保护。
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边的安地尔蹲了下来,他强迫撑起冰炎的下巴,端详许久。
妈的,死变态!冰炎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亚那的儿子?」安地尔啧啧称道。
混蛋!为什麽这人会知道这名字?刚刚听到男子完整地道出自家父亲的真名,竟有种熟悉又迷茫的感觉。
那不是自己的。冰炎默默在心里又念了一遍。自己的真名早已经被人藏在宝箱里终生禁止暴露在空气中。
「精灵的体质在你身上还流着,难怪你能撑到这麽久。」
冰炎不动声色,手边悄悄摸到一个硬而寒冷的物体。
「不过这个世界很排斥有力量的存在,你在这里是活不久的。」
蓦地,安地尔一手按住了正欲攻击的冰炎的手,一手扯着冰炎衫领拉到自己脸前。
「就算你是亚那的孩子,我也不会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就对你温柔喔!」
父亲的朋友?!冰炎愕然。
似乎非常满意冰炎的表情,安地尔笑着弹了响指。黑墨的空间瞬间吐出一球又一球的暗蓝鬼火,深蓝色的色调顿时刷满整间房间,无一处不被幸免。
「嗯?」安地尔巡视了一圈房间後发出了声响。
「没道理啊......」安地尔嘟囔着,随後转过来对着冰炎耸耸肩,说:
「抱歉,你的朋友看来挂了。」
说得太轻松,就像猫把翩翩起舞的蝴蝶打下来後发现牠死了才决定放牠一条生路一样。
冰炎皱起眉头,望向地上残留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