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鸡皮疙瘩浮起来,头皮跟着发麻,整个人有种浸到冷水底下的感觉。
一张人脸出现在我面前,他对我微微一笑。
「要逮到你还真不容易啊!」安地尔悠悠说着,「所幸那小鬼无法动弹,你说这是不是连神都在眷顾我们邪恶的一方呢?」
冷冷却又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笑意的声音。我全身冰冷发麻,整个人僵硬到连视线都无法动弹。
猛然,我身上的重量消失,视线中只有安地尔将我手臂跩了出来,就像我刚刚粗暴地把纸箱拉出来一样,撕扯的痛觉让我倒吸一口气。
「放开我!」才脱离刚刚的困境不久,我才意识到必须赶紧逃离另一个桎梏,但无奈安地尔的手抓地死牢,越是挣扎手臂传来的痛楚就越大。
「别担心,你可能会是我们需要的人,我暂时不会伤害你。」安地尔语调轻柔得像哄小孩一般安慰我,但一边却又抽出银针来。
「不过你的伙伴我就不能保证罗!」
银针的尽头是学长躺在地上的身姿。我这才惊觉,之所以刚刚没有感觉到被砸的痛处是因为学长就在自己身上啊!
学长?
我瞪大双眼盯着学长,然而匍匐在地的学长仍旧没动静。
怎麽会?
凉意迅速窜了上心头,四周沉重的空气又压得我动弹不得,只有身体站在原地禁不住地开始打颤。
为什麽?
本来还好好的一个人,上一秒还笑着捉弄我的人,却突如其来地倒下。
怎麽会?
「呵呵。」
我狠狠地瞪向笑不停的安地尔。
「他又还没死,你却吓地快死似的。」安地尔走上前,用脚将学长给踢翻正过来。
见状我赶紧不顾一切往後拉扯来阻止安地尔,手臂的束缚就像是被皮带紧紧绑着,连血液都能感觉在倒流而肿胀着。
学长细小而沉重的哀鸣声有如刺穿我耳膜一样深刻。
我不想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我不要只做目睹所有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的自己。
「离开他!」我咬紧下嘴唇,疼痛彷佛抛弃我似的离开。我颤抖地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扣在我手臂上的鬼手,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多麽渴望置人於死地之刻。
背对着我的安地尔却没有理会。
蓝色的鬼火飘在空中,把安地尔高大的背影照地阴森可怕。我见他缓缓转头看向我,深海蓝的眼眸深处流转着令人颤栗的金光,像头黑暗里蠢蠢欲动的野兽,兴奋着、叫嚣着。
「这趟旅程真是有太多的惊喜了!不枉我费了这麽大心思。」
倏地,自己被银针射穿而吐血的画面跃上脑海。我的恐惧不知是在提醒我还是在嘲笑我般不断放送着自己死前的画面。唯一还剩下能称得上是理智的,只有眼前这个男子非常危险的认知。
「放开褚!」
学长!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学长的声音如此虚弱而无力。一看才发现学长的面如死白,五官甚至痛苦的扭曲着,他像是急遽地失去生气般孱弱。忽然,身体陡然一颤的学长发出无声的呻吟,身体蜷曲成一团。
「我劝你还是别激动好,不然你身上的毒素很快就会蔓延到你的心脏。」安地尔又回头饶有兴趣地观望地上痛苦的学长。
毒素?
「我们家的人都有个怪病,到现在还是无药可医治。」
学长说过的话在心中响起。绝望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我颤抖叫了声学长,想着他或许会嫌烦地冲上来巴我头,或是瞪我一眼也好。
然而学长并没有回应我的期待,他甚至连要撑起自己都显得困难。
「在这样的环境下你居然能撑到这麽久。」语调比平常高昂许多的安地尔,面容的笑意增添不少。「你是亚那的第几代孩子?」
学长猛然睁大鲜红双眼,在黑蓝的幽幽景色下显得明显而慑人。
安地尔却毫不在乎学长的威胁眼神,心情依旧很好地笑着。
「亚那瑟恩.伊沐洛的後代、」金蓝诡谲的眼眸回望身後怯怯发抖的黑发青年。「还有妖师的後代,这份大礼不收实在对不起老朋友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