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说起那白发男子的事後开始,学长的神情就很古怪。轻蹙的眉头,平常带光的眼神也黯淡不少,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显得有的落寞。
不会是学长跟他父亲相处不好吧?
「你有在哪里看过他吗?比如从树上摔下来砸到你之类的?」
落寞的学长问出一个我不知该如何吐槽的问题。
从树上摔下来?又不是猴子没事干嘛跑到树上去啊!就算我再衰也没有衰到被从树上掉下来的人压过!不过倒是在大白天里被落雷击中而倒塌的榕树压过……
「你家人居然有能力让你活到现在。」学长听完後默默补上一刀。
我乾笑几声。也对,还会有什麽大风大浪我家人没见过的!
不过,「学长你问的问题很奇怪。」
哪有人这样问起自己的老爸啊!
看学长一派「事实本来就是如此」的轻松模样,我吞吞口水。忆起白发男子姿容,虽然眼光温柔许多,看起来也不是暴力分子或激进人士。
但是......
「学长你爸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眼前的学长性格就有点暴力,做爸爸的应该也有哪里不正常吧!就像小说或游戏里常出现的,本来以为是很温柔成熟的人,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可怕变态杀人魔?这样说来,学长会这麽暴力就是基因问题了!
「靠!」一个手刀往我头顶劈下来。
「你在那乱想什麽啊!这麽想死我可以成全你!」我抱头蹲地,眼前只有学长抬起的鞋底。
「别、别!学长息怒!」我身後就是阶梯啊!被您一踹我不是死就是重残啊!还有这里是三楼啊啊啊!!
「现在不把你弄死,我以後绝对会被你气死。」学长的鞋底离我越来越近。
「STOP!STOP!为什麽学长的爸爸会出现在我梦里啊?」灵机一动抛出的问题,果然使学长停住了杀人的冲动。我抓紧时间赶紧爬起来,冲到楼梯间隔的角落。
「啧!」
没把我害死你很失望吗!不要这麽明显地露出来啊!我会受伤的啊!
「我怎麽知道!在我记忆中没听过父亲参加过什麽战争!」
父亲?
学长称呼自己的爸爸好生疏喔!
「那个、学长的爸爸是怎样的人?」
学长瞄我一眼,示意我继续上楼。「我没什麽记忆,父亲在我还小时就去世了。」
唉?死了?那我一直梦到他老人家是怎麽回事?传闻中的鬼托梦吗?托什麽也没讲啊!不会是「我儿子就拜托你啦!」或是「拍谢!我儿子就是这麽暴力,你比较衰,忍一下吧!」
你们这些亡灵要讲什麽就好好讲啊!难道暧昧不明就是你们幽灵的节操吗!
「不过听父亲的友人说,是个喜欢倒吊在树上的人。好像几乎所有认识我父亲的人都被他从树上掉下来砸过。」学长没理会我,大概也没发现我正在脑残他老爹的事。
……这种认识朋友的方式实在特殊点。我在心中默默吐槽。
但想了想,我还是很认真地向学长道歉。
「算了!你已经够脑残了!也没指望你能说出什麽好话来。」
有人说过你嘴巴很毒吗?
「不是单指那件事啦!虽然那个也是我道歉的原因之一。」不管是谁,只要听到有人说自己死去的亲人的坏话都会不舒服吧!会道歉有一半是这个原因,另一半则是……
我直直望着学长的眼睛。烈火灼身的自己是那双火红的双眼倒映出的我的模样。那真得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呢!
「总觉得让学长想起不好的回忆,很抱歉。」其实在说起学长父亲的事後,学长总有股寂寞忧伤的感觉,虽然没有很明显。
「那种事早就习惯了!」
看吧!就像现在也是。虽然学长并没有表现出什麽怪状,不过常听别人说,没有事才是有事。何况学长还看到自己的父亲,不知道学长到底有什麽想法。
嗯?如果学长父亲早就死很久了,为什麽学长看到那个人时还相信他是真的啊?
不过如果这样问他,是不是不太好啊!感觉揭人疮疤啊!虽然我刚刚已经揭了不少……
「我们家的人都有个怪病,到现在还是无药可医治。」学长突然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
「初期症状,身体会开始从脚发黑,随後会感觉全身无力。不止如此,黑色蔓延的速度相当快,一但皮肤变黑就会开始溃烂发臭,然後是器官。」
我跟着学长停了下来。
「最先发病的父亲不久就被人带走隔离起来。」
我想起学长父亲的笑容。那时我看到他对着我笑,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得看到我,但那笑容令人印象深刻。有点孩子气,却很灿烂。
「随後发病的母亲为了保护我才把我送出国的。」
被黑暗包围,站在光圈边的学长显得有点孤立无援。
「我被送出国後就失去我双亲的连络,当时他们是死是活我不清楚。」
可是,为什麽学长你说出来的语气……
「不过很多人都说他们没救了。」
是这麽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