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於那些蓝色毛毛虫,手边也只有手电筒没有其他工具,我只好将就一下,用手电筒将缠绕在乌鹫身上的蓝色毛毛虫拨开。但说真的,这样的效率很糟。
就算好不容易拨开一些,又会被其他蓝色毛毛虫给占住。看着一点进展都没有,我有些气馁。拨了好一阵子,手臂上的肌肉开始感到有些无力,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我一不小心手残,把一些蓝色毛毛虫拨散到我另一只手上。
我吓一跳,赶紧甩手倒退几步,却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奇怪的是,没有预料来的疼痛感。我抬起手,完好无缺没有出现像乌鹫那样的伤口。
怎麽回事?
我疑惑地看向刚刚被我甩出去的毛毛虫,牠们并没有回到乌鹫身上。正确说法是,牠们无法回到乌鹫那边。蓝色彩带似的身体像是被火焰吞噬一般痛苦扭曲,原本的天蓝色渐渐失去原来光彩,取而代之的焦黑把蓝色丝带吞噬殆尽。
「咦?!」什麽情况?
我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焦黑的块状物。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伸出手往蓝色缎带方向抓去,像是证实自己所想的,被我碰到的那些蓝色丝带状物体突然开始自己燃烧起来。
这真是神奇又诡异。
但乌鹫虚弱的声音没有让我惊呆太久,照刚刚的动作已经证明这些东西会怕我,既然如此就直接徒手拨开会更快一些。我立刻动作起来,发现这些蓝色物体虽然看得见,但在触碰时却一点也没有物体该有的触感,好像我看见的只是蓝色的空气一样。
一层又一层,很快地在一群蓝色中里我发现了乌鹫。乌鹫的状况不是很好,脸色苍白,手腕跟脸颊上都有许多伤痕。刹那间,我竟错觉似地看到乌鹫沉睡在蓝色的花朵里自焚。
唉……
脑海里传来一声叹息。比起一句话语;比起一个动作;比起一个事件,仅只是一声微弱到在空气中立马消散的叹息而已,却仿佛在眼前站着一个抱着一身无解的原罪者放弃自身的信仰,在濒临死亡之际发出仅存的残碎的语句。
我抱着虚弱倒在我怀里的乌鹫,跪在瓷砖上的膝盖感受不到任何冰冷。眼前到处弥漫黑色的粒子,是刚刚那些攻击乌鹫的东西的下场,它们在手电筒微弱鹅黄光线下渐渐跟周围的黑暗溶为一起。
不知为何,脑袋感觉非常混乱。好像有什麽是属於我的,与不属於我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强烈的混乱感使我脑袋热烘烘的,完全无法思考接下来该怎麽办。
去找学长吧!
是啊,找冰炎学长吧!
我吃力抱起乌鹫,用手臂撑起他的身体并调整好姿势後,才用另一只空的手捡起手电筒。
我一边祈祷自己的黑暗恐惧不要发作,一边卖力地跨出步伐。
手电筒照出的光路是散开的,在黑暗下并非呈现笔直的光线出来。周遭全是要把自己淹死的黑暗潮流,我耳边又传来细琐的声音,甚至感觉黑暗里站着一群人。
他们只是潜伏在黑幕里,只是看着我吃力地往前走。每当我离开一个人後,下一个躲在黑幕的人会接续上一个人刚刚的动作默默盯着我。我知道这是我的恐惧产生的幻觉,却仍不勉地头皮发麻。
只好不停想别的事情让自己忽略这些幻觉。
不晓得学长顺利找到发电机没。我盯着眼前光圈才想到照明灯不知何时不见了,不晓得学长会不会因此而生气。大概会把我种在校门前吧!到时只好贡献我的手摇式手电筒来消学长的怒气了。
以防手电筒突然没电,我举起手摇起来。幸好随身携带这种手摇式手电筒,也很感谢当初送我的卫禹的心意。不过就算是摇手电筒这个动作,也让我气喘如牛。
实在不是因为我缺乏运动,而是我抱着的乌鹫真的很重。明明只是一个孩子,为什麽重量却跟我在园游会与同学一起搬的支架还重啊!
现在的孩子都吃些什麽啊!
我望向乌鹫,发现他的脸色好转许多,甚至刚刚的伤口正逐渐变淡。
但乌鹫的身体却是冷冰冰的,残留在皮肤上的血渍乾枯地裂出纹路来。
幽幽地,四周被不知名的歌谣围绕着。
『第一个孩子踏在血泊中,灵魂渗入泥土最深底,永恒不会永久的持之以恒,所以故事才被流传在时间里。』
古老歌谣像是深深刻划在自己的记忆里,那个然哥说的前世记忆。
『第二个孩子躺在白骨中,灵魂渗入世界最深底,生命不会永远的永恒久远,所以歌谣才被传唱在时空里。第三个……』
声音嘎然停止。
我疑惑着,本应在我怀里的乌鹫不知何时染上一朵朵暗红的色彩。抬眼一看,是那些躲在黑暗中的人们不断坠落的画面。他们不停歇地掉下,形成一个小山丘。
倏地,一个人抓住我的脚踝。明明在深黑地不见轮廓的景色下,我却清晰地看到那个人抬起脸对自己的张口无声地咆哮。然後,那些堆在山丘的人们也都转过头来对着我张口无声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