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嬿,你只要敢动我的人,你应该知道主官安排的人不会坐视不管」
凤琏儿再也受不了若莞烟目中无人的姿态,话锋一转,说起了若莞烟听不太懂的暗讽话语,可她还是惟恐天下不乱的说。
「那又怎样,我就看主官安排的人有何三头六臂,为了区区婢女和不受宠的女人跟世子侍妾作对?好,我倒要看看主官大人的女儿有何能耐?!今天就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明天我会过来要人,到时你最好就给我看看他们会如何坐视不管,要不然……」
若莞烟甜甜一笑,看似甜蜜却暗藏玄机,她柔声的说
「我就要我亲亲世子把你给碾出宫去」
说罢,若莞烟根本连她的脸都不想见,摆出嚣张无理的高傲神态转身就走,虽然感觉自己身後目光如炬,但她反倒越笑越灿烂,直到绕出了水月斋一段路後,她终於得意的放声大笑
「若侍妾……你和凤琏儿之间是不是有什麽误会?奴婢担心凤随侍会一状告到主官面前,到时主官大人不只找若侍妾麻烦,更会向殿下兴师问罪」
玉嬿也忍俊不住,到底凤琏儿和若莞烟之间有何过节?为什麽若侍妾左一句亲亲世子,右一句亲亲世子?虽然她不知道世子殿下是否有对若侍妾许下承诺,但以她对世子的认识,世子如此冰傲难近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与这掉疙瘩的亲昵用词画上等号。
那最好,我就是要让狼黠风後悔把我强留在宫里,而且什麽头衔不安,还给我安个侍妾的名分。
若莞烟只笑不答,看的玉嬿更是一头雾水,她叹了口气望向不远处的角落,在对上一股肃然视线後谦恭的点了下头,而若莞烟兀自沉浸在自己完美的坏女人剧本中,难掩得意地回答起玉嬿刚才问的问题。
「误会?我跟她才没有误会,若真有也是你家亲亲世子惹的祸,要是主官大人找他兴师问罪,也只能说……」
「只能说甚麽?」
「只能说他这个每见一次就让他受伤一次的女人很有本事」若莞烟自豪的回答
「也是,你真的很有本事,也很有胆量」
「胆量??不不不,我算那根葱啊!!说到底还是你家世子很有胆量」可能是知道凤琏儿绝对不会善罢干休,很快地就可以再次劳驾主官大人来探望她,若莞烟心情大好,幸灾乐祸的说
原本在若莞烟身後有应有答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会,再出声时口气明显沉了下来
「再怎麽有胆量都没有你叫亲亲世子厉害,世子殿下可不是你爱怎样冠上称号就冠称号的」
「拜托----」若莞烟直觉回过身来为自己这恶不拉基的称呼辩解
「那是因为……咳咳……」突然一口口水卡到若莞烟的喉头,那伫立在她面前的男子用严肃警示的眼神审视着她,像把锐利的银月弯刀射向她的四肢百骸,不,更正确的说应该是若莞烟被那男子的长相震摄到说不出话来,她几乎是攥紧拳头,直到指甲刺进掌心传来疼痛,才能压制住自己不向男子冲过去,奥鹰──那相似的样貌终於提醒着自己有多想念他。
「你是谁??」
若莞烟疑惑的看着他,不,他不是奥鹰──
那双毫无暖意、充满不谅解、甚至是敌意的幽暗紫眸,与那一头不带任何杂色的深蓝发丝,再再都告诉她那不是心中之人,但她依旧像是着了道般在那俊逸五官的脸上巡梭,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那几近相同的五官线条,就连那银白窄袖蟒袍下身型都一模一样,而圈绕在领口及袖口处的柔软貂毛与腰间上系着的流云织绣腰带,更彰显出男子内敛不扬的霸气。
「若侍妾」玉嬿赶紧向前解释,她不意外若莞烟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
「他的相貌虽然和索洛国的奥鹰将军十分相似,但他叫藏垣,打八岁起便是世子殿下的暗卫领头」
玉嬿的话让若莞烟的心高高捧起再重重摔落,她低首歛眉,深怕自己失望怯弱的样子被人瞧见。
「所以他就可以目无尊长的对我说话了?!」
若莞烟深吸口气,很快调整好混乱脆弱的情绪,天下何其大,长得七八分像的大有人在,暗卫领头管的就是潜藏在角落、负责主子安危的侍卫,非亲信不可为,狼黠风再笨也不可能把跟奥鹰有关系的人放在自己身边,怪只怪自己白天竟发起花痴来着。
「那也要看这位尊长是如何敬我主子的」
藏垣神情严峻,点点忿怒火花在紫眸里若隐若现,但很快的被那漠然掩盖,他随即转头对玉嬿说
「殿下有令,要若侍妾到东城殿」
「现在?」玉嬿想要确认,因为她的眼角已经瞥见若莞烟因为藏垣的无理而瞪大眼。
「现在就请若侍妾移驾,因为藏垣还有要事在身,所以如果若侍妾不愿意,半推半就或是藉故拖延,那藏垣就请若侍妾多担待了」
「哼!!谁给你多担待了,我就是……啊──」
听到一声惊呼,玉嬿无奈的抚着额头,看来世子早就预料到若侍妾的反应,通常世子殿下会派藏垣出马就是有胁迫加势在必得的意味在,武艺高强的藏垣性格如千层冰雪般冷硬,说一不二,行事果决,而他那人鬼皆惧、忠心护主的护卫手腕更是让烈赤皇室没有一人对他相貌有任何微词,她望着若莞烟被藏垣拖离的背影,听到若莞烟一长串咒骂声後赶紧追上。
「放开我~~~你凭甚麽抓我,我有手有脚自己会走,喂~~~你拉什麽拉,我有眼睛会看路,你老大要见我就见我,没必要跟抓贼一样扣着我,ㄟ~~~~~你这混帐….」
「殿下要立刻见你」
「那又如何?!我又没说不去见他~~」若莞烟气急败坏的拳打脚踢,就是无法动到这个拉着她手腕、拖着她在屋檐上飞来跃去的男人,而藏垣却像是连说话都是很奢侈的事,简单又冷淡应了一句话後便又加快了速度,让失去轻功支持的若莞烟转得七荤八素的,她竭尽全力表示严正的抗议
「给──我──放──开」
听到若莞烟几乎不可一世的命令口吻,藏垣哼斥一声,快如风的身影已带若莞烟越过层层亭榭楼阁,并落在拥有气派辉煌的藏红镶金铜门前,走进弯来拐去的回廊、拱桥後,停在一座筑在碧绿湖畔旁,由米白灰岩砌成的楼宇前。
「殿下在里头」丢下一句话,藏垣放开对若莞烟的牵制,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若莞烟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腕,在他身後面目狰狞的咬牙低骂
「这混帐,我是哪欠你……」
这时藏垣脚步顿了下,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就算了,但若侍妾最好注意对殿下的遣词用语,我对於爱给人乱冠称号、乱下评价的女人可没甚麽耐心,聪明人就给我安分点」
说完,藏垣那摆着倨傲姿态的背影便消失在若莞烟的视线里,冷严音调下潜藏着摄人的猖狂喻意,让若莞烟想骂又讨不到人骂的嘴张了又关,关了又张。
天哪~~这男人以为他是谁??好像是我欠他几千万一样,这种比主人还要嚣张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若莞烟无言的左瞥右瞪,下次见到一定会给他好看。
「看来藏垣又帮我搞定一个麻烦」不酝不怒的嗓音在若莞烟身後响起
「狼黠风」
这始作佣者是在说风凉话吗?
若莞烟开始兴师问罪起来,一点也不意外狼黠风难掩得意地看着她。
「你到底在打甚麽如意算盘?......」
「要问你吧!!」
狼黠风立刻反问,伤势痊癒的他气色比先前好多了,炯炯有神的金眸紧盯着若莞烟说
「托你的福,这几个月内我受伤一次比一次重就算了,我那平常波澜不兴的後宫短短几日就掀起万丈波涛,看来你真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恶人先告状」若莞烟不予置评的斜睨狼黠风说
「世子大人,受伤是你自找的好吗?不抓我就不会有这些皮肉伤,你的後宫也一样,不但囚禁我还擅自给我封号,我不闹个鸡飞狗跳才怪,要问我打的是甚麽如意算盘,你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
狼黠风嘴角微扬,一抹带有寒沁之气的邪肆浅笑让若莞烟背脊发颤,他俯身靠近若莞烟倔强不服的小脸,若莞烟下意识的向後退去,他就向前逼近一步,若莞烟再退,他再逼近,直到若莞烟退到无路可退时,狼黠风说道
「就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我更不会让你如愿」狼黠风伸出微凉的手指扳起若莞烟的下巴,用着轻柔却令人寒颤的口气说到
「我这人有个坏习惯,只要我想,就算不属於我,我仍旧要留在自己身边,只要招惹到我,不管有心还是无意、亦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只要沾到衣角一隅,我都要连本带利讨回,而你,很幸运的两项都是」
「啥??」虽然他早就跟她说过因为云炎之身的关系,他断不会让她离开烈赤国,虽然是他自己来的,但不避讳也的确因为自己让他被奥鹰、奥龙所伤,对这个天之骄子来说也算招惹了吧!!不过……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我毕竟也曾救过你好吗?」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他了,现下就不会被困在这个地方了
狼黠风双眼一眯,迸出了绝对且不容反抗的火花,可以说他无理、说他蛮横,甚至说那好胜心作祟,他了解自己,一直以来只有经过争夺而来的东西才能在自己心中留下深深地烙印,但却只是惊鸿一瞥,若莞烟这三个字就已经刻印在他心中,遑论她救了他,因为她而被他憎恨的人攻击,只让他更认定了只有这拥有特殊身分和无畏性格的女人足以匹配自己。
「我要你成为我的人,要你的云炎之身只属於我」
「不可……唔」
若莞烟坚持反驳的话被重重压下的吻全数吞噬,她先是惊慌地瞪大双眼,那垂落在眼前的墨黑发丝像针一样、熨在自己唇上的吻像火一样,让她全身神经又刺又烫,死命的紧闭樱唇,反射性的要逃出狼黠风如铁般圈锢自己身躯的胸膛,但毫无功力的她怎挣的脱,反而让两人的身躯更加紧贴,强悍的气势将她整个人垄罩在黑暗中,他要让自己成为他真正的侍妾,并且利用这云炎之身,悲愤屈辱化成汹涌海浪淹没她的思绪,她逼自己睁大双眼,只是一个吻、只是一个拥抱……若莞烟不停说服自己保持清醒抗拒狼黠风,当炙热的舌敲开她已然无力的唇时,奥鹰俊逸狂放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她脑海,
我要你不只半年,是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
混蛋奥鹰,你自己说的话为什麽都做不到~~~就放我一人在这里,若莞烟感觉自己颤抖了起来,埋怨、心头的酸涩混杂着逼迫的吻像张蜘蛛网将若莞烟越捆越紧,让她几乎快不能呼吸。
「殿下,皇上请您与若侍妾前去崑玉宫」
藏垣厚淳嗓音打断了狼黠风更进一步的动作,他拉开了与若莞烟之间的距离,凝睇着那嫣红朱唇,压抑的口气与他体内翻滚的熊熊慾火形成强烈对比。
「现在开始,你最好作好成为我女人的心理准备,所以你若认为把後宫闹翻天我就会放了你,那我就撤掉整个後宫,若是想要摸透地形逃出宫去,那我会为你加设层层护卫,直到连你的心都属於我为止」
「你别想」
若莞烟撇过头去奋力的擦着嘴,仍旧倔强的不肯松口,虽然现在她真正体认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脆弱的只消狼黠风长指一弹,她就成了待宰羔羊,但她绝不会逆来顺受,也绝不会俯首称臣。
狼黠风轻轻一笑,转身走向在不远处等待的藏垣
「那就看你有多少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