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骆庭深坐在床上滑平板电脑看公文,心中还是很介意那些名片上的人,心想这些人原本态度坚定,作为商人如果不是为利就是卖人情,既然这些人一开始拒绝海王多次,突然改变心意肯定不是想卖海王人情……
「所以……这些老板是想卖谁人情?」骆庭深苦思无果,面目纠结苦恼。
杜凡杰刚好进门要拿衣服,看见她的表情忍不住问:「在看鬼片?表情那麽难看……」
「朱莉说你有VIP顾客,那是什麽制度?随传随到?还是使命必达?怎麽申请?」骆庭深放下平板,在床上用膝盖走向他。
「你想申请?我已经是你的紧急联络人了,你是不是我的VIP很重要吗?」
「什麽?紧急联络……啊──!」骆庭深想起失恋那阵子,曾想过哪天不知道会在哪喝挂,至少还能找这个紧急联络人来接她。
只是当上副总之後就忙到没时间借酒浇愁,更别说宿醉根本是浪费青春,一大早头痛欲裂就先毁了美好的一天,以致於这个紧急联络人始终没派上用场。
「难怪是你来接我……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马上改。」骆庭深拿出手机,还没想到要把紧急连络人改成谁,手机就被他抢了过去。
「不用改了,我愿意当你的紧急联络人,随传随到、使命必达。」杜凡杰没有一丝笑意的认真。
「代价?费用?条件呢?」骆庭深总是跟他谈价格,这是最令他心碎的话。
这次真有些惹怒他了,杜凡杰提起她的下巴,扬起一抹苦涩的坏笑说:「费用是……你的吻。」信誓旦旦地赌她亲不下去、赌她会因为被调戏而感到脑羞。
天知道,打从再度相见那一刻起,杜凡杰想吻她的冲动从未停歇,却怕见到她厌恶的神情、怕被她狠狠推远而不敢靠得更近。
没想到骆庭深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什麽,只是微蹙眉心再跟他确认一遍:「我现在是海王银行的副总,你真的没有更多要求了?」
「我不需要钱也不需要名,你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除了一个吻……」杜凡杰扬起一边嘴角,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就像青蛙要求公主亲他一样?」那双眼神总是对她透露出「我脏、恶心、配不上你」的无奈。
「所以只要一个吻,你就会变成王子,离开尚京酒店吗?」
杜凡杰摇头说:「吻了青蛙之後,他还是青蛙,这才是现实。」
「也好,至少表里如一。」说完,她就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眼前顺势轻吻他的额头,在他诧异之际又轻吻他的鼻梁,最後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那一秒心脏产生骤停的错觉,窒息感呼啸袭来,就像有人在他身体里点了一把火,瞬间烧光了氧气,也悄悄烧断了他的理智线,双眼变得有些迷茫,忍不住伸手托住她的背,搂紧她的腰,无视她诧异的神色,深情的覆在她唇瓣上,时而眷恋的轻咬,当呼吸越来越深沉他才有所自觉,惊醒退开……
「我……」他想解释点什麽,脑袋却一片空白,几乎全身的血液和氧气都冲向失控跳动的心脏,让他凉透的心终於有了一点温度。
「你……」骆庭深欲言又止,眼中没有怒意而是满满的困惑不解,转身从枕头下拿出上午在书柜发现的文件袋,说:「这张医院证明是造假吗?上面写你对任何女性都没有生理反应,包含心跳速率、呼吸频率和…那个什麽……」
「你测试我?」杜凡杰拧起眉心,不可置信的问。
「因为我觉得你就算真的病了也不会告诉我,不过照刚刚的情况看来你…很正……」话还没说完他就恼怒地转身离开:「常。」
杜凡杰不是气她用吻来测试那张医院证明是否属实,心中不禁咆啸着不能说出口的真相──他麻木死寂的感知,原来会在遇见她那一刻复苏。
真是疯了……怎麽可以是这种结果?
他不能如此爱她,绝对不能。
当他拿到医院证明时,心想作为一个男公关有这种奇怪的隐疾该如何是好?只好去找尚京酒店的经理,和他讨论双方获利的企划。
最後决定一起打造出格雷包厢,但是得附加绝不真枪实弹上场、守护贞操的男公关形象,想用这种反差萌掩盖那张医院证明的真相。
他正是因为这种反差形象在公关界爆红。
短短半年有同行说他假清高、搞噱头、挂羊头卖狗肉,什麽难听话都有。
没班时还会有比他资深,人气却不如他的公关前辈埋伏在他住的饭店大厅,等着泼他洗地水、外加嘲讽辱骂他几回才愤愤离去,这些他都默默忍下来。因为他沦陷酒店成为红牌公关,是为了守护她,从来不是为了找机会留在她身边。
现在的他,更加不能留在她身边。
骆庭深茫然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他气什麽,低头看了看表,心想不能一直占着别人的床,说不定还会因此影响他的「工作」,赶紧连络小棈来饭店接她回去。
小心翼翼的下床,提着一袋换洗衣物和一双高跟鞋,缓缓走向客厅,她以为杜凡杰离开饭店了,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蜷缩在对角线的角落里,无声地痛哭,心底泛起可怕的矛盾,一边期待刚才的吻有更美好的意义,一边又害怕出现更美好的意义,就代表她爱上错的人……
此刻他甚至後悔将她留在饭店里,或许昨晚就该送她回家,也不会害她双脚变成这样,更不会有这些情感纠结。
他没料到整天无法下床走动的人,竟然一步步来到面前,跪坐在地,轻抚他的发丝说:「如果青蛙还是青蛙的话,我就放心了……我差点以为我不认识你了。」
听见她温柔的话声,杜凡杰不敢抬头,怕他猜想的一切将会成真。
「而且你为什麽没听我说完就走?」
「对!我是测试你,我只是想知道那份医院证明是不是真的,我怕你真的得了什麽绝症……」说到这也不见他头抬一下,只好叹息一声说:「你不信就算了。」起身打算离开。
他的理智想放她走,他的心却绑架了大脑,决定伸手抓住她……
「啊──!痛痛痛──!」骆庭深被他这麽一拉,重心一变,脚底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差点撞上旁边的立灯。
杜凡杰见状赶紧起身把她捞回来,一把将她抱到沙发上才放下,沉默不语的替她拆开脚上的绷带,看看伤势有没有恶化。
「我叫秘书过来接我了,我不希望等一下别的女人出现时,我像电灯泡。」
「……。」
「杜凡杰你有在听吗?」骆庭深戳了戳他的头,蹙眉说:「今天一整天太无聊了,我把昨天所有事情都想过一遍。」
杜凡杰只是拿起食盐水冲掉脚底板上的血迹,又从口袋里拿出乾净的手帕擦乾,回头正要找新绷带时……
「我原谅佑衡了,不管他说的哪个版本才是实话,我都不在意了。」这时他的手静止了,对於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感到不安。
也感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