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廢柴陰陽判官 — 第六章

「小祺,你怎麽不叫我袁大人了?」袁明熙挺喜欢这个称呼的,一方面新奇有趣,一方面高人一等。

「既然你知道了这麽多我家主子的秘密,你我就算兄弟了,不用在意敬称。」

「兄弟?你不是女孩子呀?」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在袁明熙看来就连兔儿爷的长相也挺像女人的。

「笨蛋!我这麽精壮的後腿,你看不出来?」小祺高举左腿,狠狠的踹开袁明熙,其实不怎麽痛,但是袁明熙侧身一倒,趴在地上直喊投降。

「这才像话嘛!话说,你该把那个人说的话告诉我了吧?」

「连门都还没看见哩!急什麽?」

小祺拍胸脯道:「男子汉大丈夫,必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袁明熙忍住笑意,把伞放下,跪坐在地,他拱手让出画卷,小心翼翼的捧上。

小祺站出三七步,抢过画後打开卷轴,原本平静的眼神泛起波涛汹涌,瞋目直盯着某个定点,袁明熙越看越狐疑,爬起来凑向小祺。

「也让我看看。」

小祺立刻胡乱折起画卷,心慌意乱的说:「这是给大人看的东西,小孩子别胡闹。」

「啊?我堂堂二十岁的男人,为什麽是小孩?」

「乳臭未乾的小鬼,我已经一百岁了。唉!那个人总是随身带着脏东西,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狐狸改不了发骚。」

举一反三後,能略知一二,袁明熙接过画卷乾笑:「祺哥哥,其实我们人间也有这种东西的,是墨镜哥哥的写真集吧?那没什麽,人之常情啦!」

小祺跩过头瞪了眼:「小孩子懂什麽?我们可是神仙吔!不堪入目的龙阳图怎麽看的下去?」

啊…龙阳图呀…算是人间的猛男杂志吧?那位墨镜哥哥真是狠角色,这样勾动前男友的寂寞难耐。

收拾行囊後又走了一段路,终於看到由红砖堆砌的北门,仔细眺望,了望台翼然,圆拱门洞上有个横额,落款「北天门」。

「在此打住吧!前面我们过不去了,这里是神仙离开天庭的门。」小祺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盯住前方,再跑向前几步,探头探脑的往门口里瞧。

「看到熟人吗?」袁明熙把牠抱上肩。

「这可怪了,怎麽没人守门呢?当年孙悟空就是因为这样,在四大天门间乱窜,害的孝天犬追得气喘吁吁。」牠发闷的同时,远方传来锣鸣鼓响,夹杂着一群男人的欢呼声:「帽儿光光,今日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娶美娇娘。」两人退到一旁的杂草丛观望,一簇人举起器械刀枪,上头尽是红绣球绿罗帛,各个獐头鼠目,尖嘴猴腮,倒是在白马上的新郎倌,眉目清秀,唇红齿白,亮红里衣袖口宽,暗红外衣刺上金绣古字,腰风系缚金包红皮带,脚下粉皂靴,一表人才。

「小祺,那真是韦固吗?那家伙是考了状元吗?娶个老婆这麽风光!」

「没呀!他靠父亲庇荫,到相州刺史下做事。不过他为人节俭,不会招摇过市的。啊呀!我看不太到他的脸。」也是,那新郎倌鼻孔撩天,对於小祺来说,连看清楚下巴都很吃力,袁明熙一手扛起牠,却被喽罗叫嚣。

「看什麽?快跪咱们大爷啊!」他们向袁明熙脚上吐痰,小祺挺起胸膛呛:「他是谁?凭什麽要兔儿爷的手下拜?」袁明熙连吭声都不敢,立刻跪地,还偷偷对小祺咬耳朵:「包羞容耻是男儿,人家人多势众,我们委屈一下没什麽。」新郎倌停下马,众喽罗皆单膝下跪。

「这位是哪来的可人儿啊?这麽懂事。」新郎下了马昂首阔步向前,低下身子从衣襟里抽出手绢,为袁明熙擦鞋。

「大爷是我无礼,方才没立刻给您恭贺。」袁明熙嘴上好听,心里可急死了,他刚刚叫我什麽?可人儿?新郎抚上袁明熙的下巴,微微抬起,脸毫不犹豫的凑上前:「嫁给爷,爷日日给你换新鞋。」

「蛤?西门庆,你怎麽在这儿?这里可是神仙下凡的占时住所,怎能容许你这种人为非作歹?」小祺从腰间拿出了漆上金的木牌,上头刻了「圣旨」,另一面有双龙腾於云间。

「哼!兔仙,我今天开开心心娶媳妇,怎麽这样说话?再说,我把北天门方圆百哩的地都买了,哪个神管过我?」他右边的嘴角上扬,手指了下袁明熙,喽罗立刻驾着袁明熙的胳臂,拖向新娘轿上。

「等等,我是男人欸!你们要做什麽?」就算袁明熙拳打脚踢,还是被扔进轿子里了。

「欸!你们别走呀!竟敢无视神仙!」小祺抱着袁明熙的伞,想要追上西门庆,却只能望向马扬起的尘埃,落寞的停下脚步,马拨喇喇地奔出地平线。

「这位姐姐,不好意思挤上了轿子,不过我真不想嫁人呀!」那新娘没有动作,过了几分钟的死寂,她捂着脸痛哭,袁明熙慌了手脚,直接掀开头纱。

「啊呀!你是哥哥啊!难道这里的西门庆好男色?」

「西门庆为了要娶我的姐姐,杀了韦固姐夫後丢入奈河,姐姐知道後也随伊投河,只能由我代替她,不然我们全家会被抄的。」这位新娘容貌艳丽,纤妍洁白,美如妇人。螓首膏发,娥眉紧促,难怪西门庆连他也不放过,但从眉宇间的神运,还能感觉到他的貌柔心壮。

「我认识很多神仙,他们应该会帮我们的。我叫袁明熙,你呢?」

「在下王子珣,相州刺史王泰之子,在弱冠之年中进士後,准备当地方官,谁知道要受这种屈辱做小倌。」

说着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流泪,人家说:「笑容有传染力。」哭声亦是。王子珣颜色憔悴,形貌枯槁,但依旧如梨花带泪,不像袁明熙一把鼻涕,一把泪,嘴巴张大为了不让鼻水流太快。天知道西门庆哪只眼说他是可人儿。

「包羞容耻是男儿,你...你别放在心上,咱们要一起逃出来。」袁明熙大力吸鼻子,却依然不争气的阻塞,害的他得继续大口呼吸。

「袁公子说的是,你我是共患难的兄弟了。你让我想起某个大人,他也姓袁呀!」王子珣嘀咕了几句,用衣袂拭去袁明熙的泪,嘴角颤抖地微笑。

「那个...子珣兄,你有卫生纸或手绢吗?我擤完鼻涕後再还你。」

一路上的颠簸,让袁明熙倒卧在王子珣身上,不时捂嘴作呕,王子珣边轻拍他的背,抚平袁明熙皱紧的眉,边对外头呼喊:「西门庆,你无耻,下流,卑鄙,天庭和地府都不会放过你的。」外头没回话,反而轿子晃动的更用力,袁明熙气愤地掀起帘子朝其中一个抬轿人吐,半身虚弱的挂在轿外,王子珣赶紧拉他进来。

「吁!」轿子忽然重重一摔,两人一同跳了起来。

「夫人们,咱们下轿吧!」一位喽罗收起开山刀,扶王子珣下来,他甩开喽罗的手,自己拉起衣摆缓缓下轿。

「袁公子你还行吗?我来背你。」

「不了,我自个儿来。」果不出所料,袁明熙硬生生趴在地上,倒地不起,王子珣拉起他的胳臂,搭在他的肩上,踽踽并行。

「你们这群混蛋,快接我媳妇过来呀!」

西门庆瞅了眼袁明熙的脚,说道:「可人儿的小脚真精巧,就是一身俗气,玳安,给伊拿新衣。」见袁明熙一袭紫袄玄色缎衣,他当场扒光让众人目瞪口呆,白净净的身子显得纤弱,袁明熙神智不清的倒在西门庆臂弯里,颤抖发白的唇微启:「大爷,怎麽这麽凉啊?借个手臂靠靠。」

西门庆可乐疯了,不仅看尽袁明熙的春光,他还主动撞西门庆满怀:「好个伶俐标致男儿!今日遇上你,正合我意。我和你生死难开。」玳安送上新服,金镶紫瑛坠子,粉藕衿衫内里,红纱挑线镶边裙,一对金凤凰绣在外衣,一对红鸳鸯刺上小鞋,去了瓜子面上的灰霾,换个红颜娇容,西门庆挽袁明熙的袖跨进家门,两细眉可笑弯了,王子珣手握着拳,紧随袁明熙身後。

正妻吴月娘在大厅恭候,与其说是恭候,不如说是打量新妹妹们。

「不是说这次要特例娶女人吗?怎麽又带来两个男人?」

「你什麽不管,在意我娶谁做啥?」

「若是娶了王子珣,那可不能张扬,毕竟他还在服丧。你手边那位我就不认识了。」

西门庆听了有理,转身向大夥儿宣布:「拜堂和交杯酒免了,咱们直接闹洞房。」

一听「洞房」,袁明熙彻底醒了,吓得立刻瘫软在地,抱紧西门庆的腿:「大人,我冤枉啊!我什麽都没做,哪里可人了?」

「你说方才什麽都没做?那你做起来一定让我更心花怒放。」

王子珣拔下金凤凰发簪,对着自己的脸道:「西门庆,你杀了我姐姐和姐夫,如今士可杀不可辱,你敢对我们非礼,我就随他们去。」

话才刚落,一条鞭子打向王子珣,发簪一落,流了血的凤凰倒地不起。

「真以为我不敢下手?亏你相貌生得美,就是个性傲骨。学学新妹妹,听话懂事多得体呀!再闹事,休怪我无情无义,不用你自己动手,我自然让你和他们相见。」

这大概是袁明熙生平第一次不想受人赞扬,也是王子珣头一次遭人又打又威胁。

「浑蛋西门庆,把袁明熙交出来。不然要你好看!」声音从後院的屋檐传来,一个白色身影抱着红伞跳来前院,不过後面似乎有更大的影子守候。

作者妈妈曰:老婆大人还要再等几章才现身,各位客官稍等呀!(以後必以H文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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