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来到家门口,才忽然觉得几个小时前分明差几步就可以到家,没想到却绕了一大圈,依然还没把一开始担心的事给解决。
这世界就是如此,不管你怎麽逃避,最後你还是逃不出,理由很简单,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归根一句就是总会遇上的时候。
我把钥匙插进孔时,连自己都感觉到心情比以往来得还要沉重,当手一转发出喀的被推开,我没想到迎接我的世界仍旧是过往冰冷、黑暗。
我站在门口盯着一如既往的家,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打自心里做了很可笑的想法,我居然以为妈妈会因为愧疚而在家亮着灯等我,等着我回来,而後我们恢复正常母女相处模式。
「真是!」灯一开,四处逃窜的空酒瓶一个也不少的赤裸在眼前,我拿着垃圾袋将瓶子全丢进袋里,如同过往。
一路来到昏睡的妈妈身边,我无语的盯着今日格外沉静的她,想说的话或是不该说的都说了,可是当我回到家,看着没有变化的世界,内心的空虚感让我全身无力,盯着昏睡的妈妈,激动的说:「我都说出来,你怎麽可以无动於衷的这样活着!」
妈眼睛微微睁开,冰冷的手触碰我的脸,「艾琪,别哭……」
我凝视着她,「妈,你觉得我很可笑,对不对?」
「不是的,妈觉得你很勇敢,因为你有个不称职的妈妈。」不知道是否是说这些话太激动,她咳个不停。
「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我担心的轻轻拍着她的後背,本以为只是短暂的不舒服,岂料妈忽然朝我身上一吐,时空被这一滩红色黏液给瞬然静止,好一段时间,我无声的静坐在旁凝视着再度陷入昏迷的妈妈。
等到我回神过来,已经是五分钟後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慌张的接起电话,未等电话那边的人说话,我哽咽地抢下第一句话,「怎麽办……」
「什麽怎麽办,你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没过多久便听见电话那端传来,是和禹风。
「我不知道,刚才分明妈还说着话,忽然间她就吐一堆的血,我……」
「好,小鱼先别急,首先打给救护车,然後你再传讯息告诉我是哪家医院,我现在立刻就赶去,好吗?」
「好。」我颤动的语气,并在挂上电话後,立即打电话给救护车。
救护车没多久就来,坐在救护车上的我,身上依然沾着未换掉的制服,手则紧紧握着妈的手。
彷佛怕来不及说上话,妈用着稀薄的气息,虚弱的说:「刚才我忘了告诉你,妈喝酒是想要活得更舒服一点,绝对不是因为你是我的拖油瓶,在妈的世界里有一个独立的女儿,这是我一辈子最幸运的事,知道吗?」
「拜托,你别再说了!」
我强忍不哭出声,现在我只求她别浪费一丝力道,然後我不会再要求她非要成为什麽样的妈妈,只要她好好的活下去,但是这些话我还来不及说出口,原本握在掌心的手渐渐失温,唯一且庆幸的是她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就像将过往的痛一鼓作气的全带走。
「患者失去心跳!」
我被医护人员推到一旁,看着他们极力地替妈妈做心肺复苏术,但是那张微笑的脸皮却连一点波纹都看不出,不知道抢救多久,医护人员遗憾地看着我说:「病患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时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