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都是没有表情的人,在向自己的家回程的途中,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在家用晚餐的时候,青根提起了同班同学生病、却没人在家里照顾,青根的妈妈便造了个简单的便当,让青根送过去。
怀着想要跟二口分享今天发生的事的心情,青根拿着便当和肩包便出门去,小跑步着很快到达了二口的家。
「你现在才想起我啊?我都快饿死了!」
一脸寂寞的二口哭丧着脸说,开门把对方领进大厅後便迳自在沙发上摊着不动,青根於是把便当放在沙发侧,双手把沙发上的二口扶起成坐着的姿势。
在对方坐好以後,白发的男孩拿起地上的便当,打开盒子的最上层拿出杓子,再打开第二层,杓起一口混着肉碎的米饭,送到二口的嘴边。
理所当然地吃着对方送到嘴边的食物,理所当然地将一口又一口的食物送到对方嘴边,这是双方之间自然得像呼吸一样的相处。
「今天……」
青根主动的说话,即使是对二口而言,也是相当不常见的,是以当说者的声音开始在空气中散开,听者禁不住屏息静气,等待对方把话说完。
「我跟乌野的三号……弄清楚了。」
「啊!真的?」
很高兴听到对方的报告,但对於青根的说法,二口禁不住露出疑惑的神色。
「弄清楚?怎麽弄?」
又再将经过的事情用默剧演出一次,这次二口代演东峰一角,感受青根与对方之间的互动。虽然可以多少感受到两人互动时心情的悸动,但二口并不认同青根的说法。
「这样完全没有弄清楚吧?不过算是有进展了!」
不理会对方的评论,放下便当演默剧的人露出非常愉快的表情,演完便重新拿起便当,继续今夜的工作。
如此明显的表情在青根脸上是不常见的,二口因此而感到心情畅快,却因为习惯而只能别扭地露出苦笑。
「不过你能做到这个程度挺厉害的!拿到电话号码又约了下次见面!比鎌先前辈不知厉害多少倍!」
说到一直尝试赶出脑海而不成功的影像的实体,虽然二口坚治想要叹口气,但是想到可能要对这个举动作出解释,他便决定不将这个念头化为实际行动。
二口吃过晚餐以後,青根便开始说明今天有关功课的事情。
由送晚饭到把学习的事说明完毕,总计过去了二小时,青根高伸在约晚上九时半踏出二口坚治的家门。
送访客出门口时,在家里静静待了整天的人有点不舍得前来探望的同学,突与其来抱了对方一下。
「要是你不来我不只会饿死,还会闷死!谢了!」
面对随意撒娇的人,被撒娇的人只是以鼻子喷了一口气,伸手轻抚一下那覆着褐色短发的头盖。
放开对方然後互道再见,青根高伸便从二口坚治的家离开,结束了又一次平常而自然的探访。
然而,对在无意间望见两人拥抱的人而言,这一幕却是相当的不平常。
结束练习换过衣服後,鎌先靖志一直在学校内徘徊踱步,没法在“前往拜访二口”和“直接回家”之间选定其中一项。
在思考十五分钟後做决定开始行动,又在行动十五分钟後推翻决定再次陷入思考,并在十五分钟後再次下决定再开始行动,在这样的循环中,鎌先缓慢地向着二口所在之地进发。
只是到达二口家附近又开始犹疑,犹疑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前往拜访,最後总算真正下定决心,提起勇气走向二口的家门,展现在眼前的影像却让鎌先靖志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
原以为只有自己注意到这麽漂亮却非常难缠的人,现实却是他已属於别人,让鎌先靖志花了比来时更长的时间才回到本来并不遥远的家。
回到家中想要休息,眼前却一直展现二口与青根拥抱的一幕,无法静下心来的人又再离开家门在漆黑的夜路上一个劲地往前冲。
直至到达河堤好好地大声吼叫过後,鎌先才终於止於心中的感受,慢慢步行回家。
洗澡之时无意识地用手承载起从上落下的温水,鎌先逐一回忆每个留在自己脑海中的、二口的影像,然後在某一瞬间,他下定决心,并且将载满温水的手掌握成拳头,教当中的液体四散溢出指缝,洒落地面。
地点仍然在宫城县之内,时间从夜半倒退回到访客离开乌野高中後一小时,当完成练习的众人都换过衣服离开部室,排球部队长和副队长因着功课而稍为延长逗留的时间。
而在终於讨论完毕後,同在乌野高中三年四班的两名同学,并肩从学校的门口离开了。
「还好有一起写,不然真的会弄错!」
「哈、讨论一下答案自然就会出来了。」
从夕阳余晖散去开始,风势就慢慢变大。直至夜色变深,温度渐渐降低到即使把外衣扣好也不足以保暖的程度。
走在泽村大地左边的菅原孝支因为赖床忘记带围巾,在寒风中忍不住把肩膊缩起,想要尽量减少身体与冷空气接触的面积,藉以减少温度流失,只是效果并不明显。
看到同队球员兼同班同学的状况,黑发男子站定了脚步,灰色头发的男子於是也跟着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对方。
把自己颈上的围巾取下便直接往菅原的脖子上围,围巾主人的体温瞬即传到了正被围着的皮肤上,让泽村对面的人即时放松了缩起的肩膊。
「春高快到了,可不能着凉啊!」
「大地……」
总是享受着对方的温柔,但也总是苦於无法拉近与对方的距离,每次当二人独处,菅原想要说些甚麽,泽村也总是有技巧地糊弄过去。
「还会冷吗?真是没你办法。」
露出温和的微笑盯着菅原双眼,泽村直接握着对方的手,连同自己的手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中。
「大地的手很暖呢!」
用力握了握口袋中二传手的五指,泽村将视线放落眼前的路上,脸上维持着一贯温柔的笑容。
「我才想说你的手为甚麽那麽冷?怎麽说都是运动员,血液循环不该那麽差!」
即使泽村大地没有回过头,菅原孝支还是禁不住吐了吐舌头。
因为两只属於不同主人的手放在同一个口袋里,所以二人行进的速度减缓了,然而菅原的心跳却悄悄地加快了。
「毕业後打算怎样?」
「啊?应该是要去大学吧?」
「排球呢?」
「当然是要继续!如果在大学也能进球队就好了!像教练那样组队打业余赛也很好啊!」
既理所当然也斩钉截铁,对於排球,不论是泽村还是菅原,两人都没想过要放弃,也很清楚对方不会轻易放弃。因此,提问和被问的人也明白,那些没有其他答案的问题,不过是为了铺垫出最後的主题。
「那……我呢?」
因为心里早有预感,所以像在赛场上遇上虚弱无力的发球般,泽村简单地就把菅原发过来的球接起了。
「我的球队里不能没有你和旭!无论如何,我还想跟你们一起打球。」
虽然泽村大地的技俩早被看穿了,即使如此,菅原孝支还是无力招架。
「那…我们呢?」
「我们当然是好朋友!你和旭……」
一边说话,泽村大地紧紧握了握菅原孝支的手。
「你们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无论如何。」
如果想要撕开表层的装饰,菅原还是做得到的。只是像蛋糕那样,要捣毁上面奶油做的装饰,任谁都做得到。要修复已被捣毁的奶油装饰,却是连糕饼师傅都做不到。
也因此,尽管菅原不喜欢过於精致的装饰,他也无法下手挖去不想要的奶油。
明白再尝试去说清楚还是会换来糊弄,因此即使时刻未忘和影山之间的对话,菅原也没有再尝试开口,只是稍微低下头,在寒风中感受着泽村的体温。
泽村大地所以选择乌野高中其中一个原因是由於与家的距离很近,因此约十分钟後他便到达家门前,并在与菅原道别前把自己的制服外套也披到对方肩上。
在回家的路上,菅原的体温没有再下降,甚至慢慢地变得暖和,只是他心中仅存的最後一丝温度,却因着泽村的告别而被吹散於风中。
回到家里以後,菅原没有如往常一般在晚上学习,而是吃过饭、洗过澡就上床休息了。
如果说每天定时学习是为了维持平常心,无法在指定的时间学习,就代表无法维持平常心,菅原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正在失去控制。
因此在失控之前,连同两年多来对泽村大地的感情,菅原孝支将自己收藏在被窝当中。
并且,在被子底下,他在自己颈上缠上了泽村大地的围巾。
当天晚上,在菅原的梦中,他见到刚升上高中时,加入排球部的一年级生中,有一个个子很高、样子豪迈但个性柔软的人,还有一个个性坚毅又温柔的人。
他和个性柔软的人很聊得来,因为那个人虽然顾虑很多,担心很多,但是为人真诚也很好欺负,所以尽管在最初的时候曾欺负过对方,後来却不知不觉变得想要保护和支持这个人。
而个性坚毅又温柔的人,尽管聊天、练球甚至乎是功课上的合作也非常不错,但他怎样都无法在心灵上和那个人变得没有距离。
然後在高二期末考前,相约在对方家中温习後过夜,席地而睡、相邻而眠的两人,曾试着消除身体上的距离,最後却是失败收场。
灰色头发的人的体质是只要一紧张手就会变冷,熟知这一点的人经常会无条件为对方双手加温。
然而当天晚上,在自己的房间当中,黑色头发的人在被子下温暖过对方的手以後,直接钻进了对方的被子下,以双膝困着对方的腰肢,直至双方的身体之间完全紧贴起来。
被压着的人能够感受到自己和对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热,然而把对方压在身下的另一人却在轻亲过对方颈项以後停住,最後更从自己的房间逃走了。
『抱歉,你就当我是脑袋突然短路吧……』
逃走後重回房间的人没有说话,直接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拿回床上,便匆匆钻进被窝当中,整夜再没有动作。
从梦中醒来的菅原,惟一记得的是那一声听来非常难堪的“抱歉”,以及在那以後从来没消失过的疼痛。
虽然在那之後的一个月当中,菅原多次尝试向泽村查问那刻举动的原因,但能够得到最清晰的答案,就只有“你就当我是脑袋突然短路了吧!不会有下一次,对不起”。
09续31/3/2017,01/7/2017
再次感受到死亡的危机...(叹)
故事继续向着奇怪的地方展开~
伊达工和乌野,杂七杂八地将想写的配对都写一写~
希望最後能够顺利完成(默)
01/7/2017
重修修到吐血的程度...不过,为了让文章更"顺理成章",就只能继续努力了.
结果...每对都那麽难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