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胡澐涓那只青筋毕露的手停在古邵远的大腿上,开始朝内侧处来回抚摸着。
等她摸完移开了手,又轻轻抚着古邵远的後颈,从他的背一路往下游移至腰际,再从腰际徐徐地滑回後颈。
目睹这一幕为我带来的冲击太大,我不由得心跳加快,脑袋一片空白。
胡澐涓对古邵远上下其手,古邵远却毫不抵抗,始终面无表情,像个任凭对方摆布的木偶。
过了一分钟,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悄悄走开。
一边走着,我一边不断想着也许这只是一场误会,也许事情并不若我想的那麽严重,也许他们本来感情就不错,只不过比一般师生关系还要亲近一点……
尽管想了无数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我却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我再度停下步伐,闭上眼睛,咬牙挣扎了三秒,便转身拔腿冲了回去。
见胡澐涓和古邵远都还在二忠班的教室里,我做了个深呼吸,二话不说便开门闯入。
「古邵远!」我大声喊:「你怎麽还在这里?不是说好今天要一起去看篮球社练球吗?我一直在等你耶!」
那两人同时朝我望了过来,胡澐涓的手迅速从古邵远身上抽开,吓得面色铁青。
我故作不知,上前抓住古邵远的手,不耐烦地催促:「你真的很会摸鱼,你看我连他们要喝的饮料都买好了,快点帮忙一起送过去啦,重死了!」
一将古邵远拖出教室,我拉着他继续疾行好一段路,直到篮球场附近才停下来。
「我什麽时候跟你有约?」古邵远这时才不急不慢地开口。
「当然没有,想也知道我是故意找藉口把你带出来的吧?」我气喘吁吁。
「为什麽?」
「因为胡澐涓老师一直在对你毛手毛脚啊!」我急道,模仿那女人方才摸他的动作,「我亲眼看见她在你身上这样摸来摸去,一个女老师怎麽可以对男学生做这种事?难道你都不会觉得恶心?」
「我没想太多。」
「可是她这样分明就是性骚扰,你心里怎麽可能不会不舒服?」
「我不在意。」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淡漠的脸。
这家伙究竟是怎麽回事?
「问完的话我要回教室了。」
我大惊,伸手揪住他的衣摆,「不会吧?你真的不在乎她那样对你?这样未免太奇怪了!」
「不关你的事。」他的声音冷了些。
「既然被我看见了,就关我的事,要是现在让你回去找她,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回去。你明明那麽会读书,怎麽想法会这麽不正常啊?」我急得口不择言。
古邵远的目光先是停在我脸上,再来是我抓着他的手,风马牛不相干地问了句:「你为什麽拿着花?」
我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篮球社的朋友刚才送我的。今天是我生日,这束花与这袋饮料是他们送我的礼物。」
语毕,我急匆匆地继续正色说:「古邵远,如果你坚持要回去,那我跟你一起回去。若胡老师已经离开,我就不打扰你;要是她还在,我就陪着你直到她离开再走。你觉得我这人鸡婆又大惊小怪也没关系,但我真的没办法装作什麽也没看见就走,至少别在我生日这天留给我这种回忆,算我求你。」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作声,过了片刻才点头同意。
成功说服古邵远,我便和他一起走回教室,见胡澐涓已经不见人影,我松了口气。
「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我问坐回座位继续念书的古邵远。
他却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你可以走了。」
我叹了口气,从袋子里取出两罐芦笋汁放到他桌上,「那就不打扰你了,这给你喝,也算是帮我减轻点重量。」
他没有道谢,目光轻飘飘地从芦笋汁上掠过:「你有没有考虑过这麽做会有什麽後果?」
听出他话中所指,我耸耸肩,「还好吧,我没上胡澐涓的课,平常也没跟她有过什麽接触,她未必真的能认出我是谁,而且就算她知道,应该也很难找到正当理由修理我。」
「你叫什麽名字?」他又问。
「陈津津。」
「怎麽写?」
我伸手指向摆在他桌上的那两罐津津芦笋汁:「就那个津津。」旋即便转身大步走出教室。
意外在生日当天遇上这种惊悚事件,我的心情实在难以平复。
虽然最後顺利帮古邵远摆脱胡澐涓的骚扰,夜里我却无法安然入睡,反而因为罪恶感而辗转难眠。
『至少别在我生日这天留给我这种回忆,算我求你。』
我这才开始懊恼起自己怎麽会对古邵远说出这样的话?这听起来不就像是一旦过了今天,就算他又被胡澐涓吃豆腐也不关我的事?甚至把目睹他被骚扰的事情,视为我生日这天的污点?
我抱着深深的懊悔与自责度过了这个难熬的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