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在下课时过来找我。
自上学期闹得不欢而散後,与我不再有交集的姚淇,突然说有事情想拜托我,把我带到走廊上。
「之前是我不对。」姚淇一改昔日的傲慢姿态,眼里满是诚意与歉意,「我反省过了,我真的很幼稚,不该只是因为嫉妒蔡欣颐,就想对她恶作剧。陈津津,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姚淇此举让我很意外,也有些措手不及,毕竟她表现出来的样子跟先前相差太大,我还注意到她甚至不再用「菜瓜布」来称呼蔡欣颐,而且那三个总是跟在姚淇身後的女生今天竟然都没出现。
「你那三个跟班呢?怎麽只有你一个人?」我问。
「……我已经跟她们绝交了,因为她们又提议要欺负蔡欣颐,可是我不想再做这种事,我劝她们别这麽做,没想到她们很生气,说我变得好无聊,不愿意再跟我一起了。」她面色黯淡。
我半信半疑,「那你想拜托我什麽事?」
姚淇抬头,用无比真诚的口吻说:「我想和蔡欣颐做朋友,你能不能在今天自习课的时候,帮我约她到音乐教室去?我想单独找她说几句话。」
我微微皱眉,「为什麽你不自己去约她?」
「我没跟蔡欣颐说过话,而且我觉得,蔡欣颐应该知道之前我不太喜欢她,如果我约她私下谈话,也许她会怀疑我是不是想找她麻烦,所以才想请你帮忙。」
我没有作声,只是定定地望着姚淇,坦白说,我并不完全信任她,然而却也想不透她为何要骗我。
「陈津津,是真的,我没有说谎,今後我真的想跟蔡欣颐好好相处。可是如果我突然当着众人的面过去找她,她一定会吓得立刻跑开。」姚淇话声诚恳,漂亮的面容浮现一丝惭愧之色,「我知道之前我的所作所为很过份,所以你才会不肯相信我,假如你不放心,你也可以一块过来,到时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姚淇的转变实在令我备感意外。
也许她可能真的已经改过自新吧,我不由得这麽想。
於是下一堂下课,我走到蔡欣颐的座位旁边,告诉她姚淇约她在自习课的时候去音乐教室单独谈话。
蔡欣颐似乎也知道过去姚淇很看不惯她,一听我这麽说,她惊讶之余,神色也明显流露出不安。直到我告诉她,我愿意陪同她一道过去时,她马上松了一口气,唇角微微弯起。
「太好了,有津津你在,我就放心了,谢谢你。」她再三向我道谢。
很快就到了下午的自习课,见老师不在,不少同学都离开座位跑去找别人聊天。只要说话的音量不要太大,吵闹到隔壁班老师跑过来骂人,个性温和的班长和风纪股长都倾向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往姚淇的座位看去,她人已经不在教室,而她过去那三个小跟班正聚在一块嘻嘻哈哈闲聊。我便朝我座位後方的蔡欣颐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地从後门溜出教室。
抵达音乐教室时,透过敞开的窗户,我瞥见姚淇独自站在里面。
我和蔡欣颐才一前一後步入音乐教室,身後的门就倏地被关起,两个藏匿在门後的别班男生跳了出来,截断了我们的退路。
姚淇满脸堆笑,「陈津津,谢谢你帮我把菜瓜布带过来,辛苦你喽。」
察觉到不对劲的蔡欣颐,面色顿时泛白,惊愕地朝我看来。
就在这时,刚刚明明在教室里聊天的那三个小跟班,竟跟着推门走进音乐教室,她们应该是在我和蔡欣颐离开教室之後,尾随我们而来。
察觉到自己羊入虎口,我警戒地问:「你们想干麽?」
「没想干麽呀,上午我不是才跟你说过,我希望有机会可以和蔡欣颐一块玩吗?」姚淇比了个手势,三个小跟班旋即将教室窗帘全部放下来,并锁上前後门。
「你骗人的吧?」我咬牙。
「我是说真的啦。」她眨眨眼,却又对两个男生比了个手势。
那两个男生立刻走到我旁边,各自用力拉住我一边肩膀,让我无法动弹。
蔡欣颐则被三个跟班逼到墙角,她吓得脸上血色尽失。
姚淇施施然走到蔡欣颐面前,笑吟吟地打量了她一阵。
「菜瓜布,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姚淇笑容可掬,彷佛她和蔡欣颐是什麽亲密的朋友。「我一直很想和你玩这个游戏呢。」
蔡欣颐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害怕得连声音都在打颤,「……什麽游戏?」
「黑白猜呀,是不是很简单?你不要这麽紧张啦,没事的。」姚淇说完便举起右手,做出猜拳的准备动作,「先玩一场吧。」
虽然姚淇笑得亲切,但其他三人的凶狠目光让蔡欣颐不敢放下心来,只能无助地看了看我,再看向姚淇。
「开始喽。黑——白——猜!」姚淇发令,她出了剪刀。
蔡欣颐在恐惧中匆匆出了石头,她赢了姚淇,所以接着由她举起微微颤抖的食指,对着姚淇的脸,结结巴巴地说完剩下的口令,「男、男生女生……配!」
蔡欣颐的食指一往左边划去,姚淇的头就同时往右边转,第一回合结束。
「看吧,都跟你说没事了。」姚淇莞尔一笑,「再玩一次?」
旁观着两人诡异又平和的猜拳过程,我心中正疑惑着,就看到第二回合是姚淇赢了。
姚淇姿态优雅地对蔡欣颐举起右手,待那句口令一说完,她的手却是朝蔡欣颐的左脸狠狠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