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
尤其是在冬天早上,简直要剥人一层皮一样痛苦。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时踢脚,不时拿起闹钟看时间,能多躺一下是一下。
"嗯呵呵呵…。"
我发出哭声,使劲全力把自己从床上拖出来,当我的脚一碰到地板时,我马上想要打电话请假,我不要去学校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赶出房间,梳洗完毕,这才拖拖拉拉的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外面很冷,所以要再多一条围巾,好在,制服外套还算暖和,我想了想,还是穿长袜好了,今天就放弃打领带吧。
远远我就看到一个金发女孩站在校门口,像只苍蝇般不停搓手,看来冻了很久。
"希,很冷吧。给你。"
我小跑步过去,迎接她温暖的笑容,顺势递上在早餐店多买一杯的热可可。
"谢谢。不过离开日本那麽久,真的习惯台湾的气候了,突然那麽冷,有点不习惯。"
我们并肩,一同走上3楼,高二生的教室区域。
我望着她吱吱喳喳的说话样,突然想起我们认识的过程。
相对於现在的冬天,那年,是个早晚偏凉的秋天,但秋老虎也很可怕。
日蔓纳国立艺术学院这里同时也很热,我就在新生报到後看着她上上下下,汗流浃背,似乎就是找不到一年爱班。
"你在想什麽?"
她面对我,突然喊了一声,我的思绪跟着她这句话,飘回到了现实生活。
"没事,只是想到我们相遇那天罢了。"
她笑了笑,清了清喉咙。
"同学,你知道你经过这里快三百遍了吗?"
希皱起眉,一脸冰冷,就连声音也毫无生气,满是利刃。
我叹气,摇了摇头。她又不甘心的推了下我的肩膀。
"诶......诶!真、真的吗!不会吧…。"
我捻高了声音,装着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
我们笑了起来。
一直到我进孝班,她进爱班之前,我的嘴角都是勾着的。
有些事,不说,只是没有时机可说。
看不到,不代表没有。
例如我们的相遇,我们的友情。
我走进教室,只在须臾间,一切全变了样。好似我那一步就是某个开关一样。
黑板开始渗出血来,同学们的眼睛全失去了光彩,怔怔的用美工刀割着手臂,有的用剪刀把手指剪了下来。
--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吓得倒退好几步,但外头是一群人,高举着钉上钉子的木头,一切皆有杀伤力的东西,都挥舞在他们手中。
我真的吓到坐在地上,不住的发抖、冒着冷汗。倏然,一个女人从後面把我转了过来--是妈妈。
"快!智羽!从这里走下去"
妈妈惊慌的脸孔放大。只在我身上套了一个项链什麽的,太暗了,我什麽都看不见,只感到锁骨一阵冰凉。
"不要回头!不要回来了"
"智羽,你的名字是지유,是自由,一定要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滴---滴---"
我从梦中惊醒,好几年了,恐惧完全把我上锁在这个梦境。
徘徊不去的,是过去,是害怕,是难以控制的过错和无法想像的未来。我的额头冒出一颗颗水珠,浏海黏腻的贴附在上面,我连抬起手挥去这不舒服的感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那个梦,真的跟现实一样,我真的差点以为现在是冬天。我睡不着,便起来冲个澡,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站到衣柜前,我还是有那麽一点怀疑,怀疑现在真的是夏天吗?看向窗外那不曾经历恶梦的晴天,我想没错了。
"智羽,早安。"
希穿着一身白色制服,蹬着一双长靴站在校门口,跟梦里一样,一切,都还没出什麽差错。
我甩一甩头,希望把那个莫名其妙的梦甩掉。
............
有思便有梦,我心里......,到底渴望什麽?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我小跑步上前,迎着一张笑脸和一瓶冰凉的红茶。
"呐,给你,肯定热坏了吧?"
"如果早上走来就要热坏了的话,下午的体能课不就要乾掉。"
"咦?你们班今天有体能训练!"
我轻笑,手却自动的打开瓶盖。
"嗯。对啊,听说还要跑10圈操场欸。"
"呜挖,天啊,你们体能课老师是谁啊?"
我们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走上三楼。
"还能有谁?不就那个从日本调来的老人家,金刚严。"
我栓上瓶盖,对上希那"你们也太可怜,那老头很古板欸。"的表情。我只是叹气。
"好了好了,我下午再给你送运动饮料去,好吗?"
"这还差不多。"
我们两相视而笑,互相打闹,这才拖拖拉拉进了教室。
站到教室门前,那个梦,还是挥之不去。
我始终无法把自己磨成利刃,去杀死那个懦弱的我,对於这点,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是被恐惧上锁,还是渴望什麽。
下集待续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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