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由凤舞楼出来後,苏雨裳还有些担心那个傻里傻气的丑大个儿会不会不小心说溜嘴,把在假山看到她的事情给说出了出去,悬了几日的心。
几日後,魏东凌和苏雨裳进拓陵城去找钱六嫂,和钱六嫂都确认过了,凤舞楼那里一点事情也没有,苏雨裳这才彻彻底底的放了心。
不过,却又有另一件事情令苏雨裳悬心。
原来,自从在凤舞楼欣赏过烟萝的舞艺之後,烟萝的舞姿便时时在苏雨裳的脑海里出现。闭上眼时烟萝扭纤腰,睁开眼时,烟萝的彩带漫天飞舞。
自从穿越到这兰苍之後,苏雨裳就没有练过舞。
从她三岁,她妈妈催欣给了她第一套芭蕾舞衣和舞鞋之後,她从来没有一天没有练舞的,纵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那麽热爱跳舞,反正她那个在芭蕾舞界地位崇高的妈妈已经帮她决定了她的将来,她没得选择,跳就是了。
到了後来,她进了全国最好的舞蹈班,成了高材生,除了学校里每天满满的舞蹈课之外,她都还必须另外再练舞,周末假日几乎都在国家芭蕾舞团的舞蹈练习室里度过,一天练上七、八个小时,根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来到兰苍,没有妈妈的约束,她是自由很多,不用上学也不用练舞。但是自从那天看完烟萝的舞蹈後,苏雨裳便一直心痒了起来。
终於有一天,她忍不住打开了包包,翻出妈妈帮她带的两袋舞鞋。一袋是硬鞋,另一袋里,有两双分别绑在一起的软鞋。
当初妈妈在帮她一起整理去爸爸那儿的行李时,妈妈硬是要把舞鞋塞进她随身背着的包包里,当时她还有点不耐烦,没想到,现在却是这两袋舞鞋陪着她一起来到了兰苍。
呆呆地凝视了舞鞋一会儿,从小院落里忽然传来了魏大娘和魏东莲说话的声音,苏雨裳回过神来,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除非是在凤舞楼的排舞室里,才有可能会有机会穿到舞鞋,否则现在住在魏家,荒郊野外的,要怎麽穿舞鞋跳舞啊?穿着帆布鞋还差不多。
叹了口气,苏雨裳把舞鞋都收了回去包包里,心里盘算着,不如乾脆就穿着帆布鞋,到外面找一个空旷的地方随便练练舞就好,至少拉拉筋,伸展一下,再不拉筋,只怕筋就要紧了……
这麽一想,苏雨裳迫不及待,当即换上了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穿上了帆布鞋。这条牛仔裤是妈妈特别为她订作的,弹性十分的足够,再怎麽样都比魏东莲的衣服容易跳舞,只不过能做的动作有限就是了。
换好後,苏雨裳走出了睡觉的那间房。
那时,魏东凌去猎野兔子了,为大娘和魏东莲母女两个说完了话,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魏东莲坐在门槛上缝补衣服,魏大娘在菜园里抓虫。
「小蕊姐姐,你要去哪里?」魏东莲抬起头来笑问。
「我出去随便逛逛。」苏雨裳答道。
出了魏家,苏雨裳在这辽阔的原野里,举目张望,视线一晃,晃到了远处的一片树林,心想自己住到魏家之後,尚未去过那片林子里。
「不如今天去那里看看,有树干让我扶着,还可以把树干当作扶把来练习。」主意已定,苏雨裳便朝那树林走去。
树林子看起来并不远,但是苏雨裳也走了好一段时间才到达树林子那里。回头望向魏家的小屋,已经像迷你玩具屋一般小了。
这一片树林并不大,但苏雨裳怕迷路,所以不敢贸然走进树林子里。树林子外的地还算平坦,没有高低起伏不平,草都长得很矮,应该免强可以跳一点简单的舞步。
於是,苏雨裳找了一株树皮比较没那麽刮手的树,在树下开始先做一先简单的暖身。因为太久没跳舞了,她暖身暖了颇长一段时间,接着坐在草地上拉筋。
「要命,筋果然有点紧了,」苏雨裳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在兰苍这里,每天都要拉筋了,不然回到现代去之後,妈妈发现我舞艺退步,大概要骂我三天三夜……」
一想到妈妈的超高标准,吓得苏雨裳不敢稍有怠惰,努力的做了各种拉筋的动作,直到身体热了暖了,才敢一手扶着她选好的那棵树干,做了一些基础的练习。
以往苏雨裳所接受的,都是以成为着名国际芭蕾伶娜的标准为前提之下,最严格的训练,现在久没练舞,光是一些基础的动作,她自己就已经觉得很糟糕了,所以练到傍晚时分,她才回到魏家,去帮着魏东莲切菜准备晚饭。
「小蕊妹妹今天都做甚麽去了?」魏东凌因为猎野兔子回来时不见苏雨裳,所以问苏雨裳。
「我去前面那片树林子外练舞了。」苏雨裳诚实回答。
魏东凌听了,知道苏雨裳应该是去了凤舞楼两次,就心痒想练舞,因此只是笑了一笑。
忽然苏雨裳想起魏东凌会吹排箫,箫声优美,心念一动,便拉着魏东凌的袖子,缠着魏东凌,嘻皮笑脸的道:「东哥哥下次帮我吹排箫,我们在月光下练舞吧!我想试试看在月光下练舞呢。」
相处的时日越久,苏雨裳和魏家人的感情越趋融洽。
苏雨裳喜欢说话,常常把二十一世纪的事情当作「趣闻」说给魏家人听,逗得大家都很开心。如今,魏大娘几乎把苏雨裳当作半个女儿,魏东莲视苏雨裳如亲姐姐,魏东凌对苏雨裳呵护疼爱自不必说,有时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妹妹。
他们相处与真正的一家人无异,因此苏雨裳和魏东凌之间,举止也日趋亲密。
苏雨裳笑嘻嘻地缠着魏东凌举动和要求,都令魏东凌无法招架和拒绝。魏东凌笑道:「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还得要小蕊妹妹没有呼呼大睡才行。」
「哎呀,东哥哥怎麽这样说话。」苏雨裳一噘嘴,撇过头假装生气。
原来,苏雨裳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步调,早睡早起,每天晚饭过後,收拾完毕,和魏东凌一家在小院落或屋子里谈天说笑,然後早早就上床睡觉了,木板床也睡习惯了,一觉到天亮,打雷都叫不醒她。
正因为如此,魏东凌才会有此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