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开门声音的瞬间,紧闭的青色眼眸已经睁开。
「山、崎……前辈?」逆着光,看不清对方的面容,青峰只能靠直觉及身材判断。
「怎麽回事?」快步走到青峰旁边,蹲下,扶起,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没什麽。只是有点疲倦,所以躺下来休息一下。」蛮不在乎地说着一戳就破的谎言,青峰妄想着能用自己的力气撑起身体,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那里在痛?头?胸部?腹部?」粗略检查了一下,身体没有伤口,不过满头的大汗看得出来对方并不舒服。
「哪有哪里再痛啊,我没事……」
「如果不想老实说就给我闭上嘴巴。」
於是,青峰倒是真的闭嘴了。
在宗介的搀扶下,他成功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灯,才发现青峰的面色有多麽苍白──尽管嘴角的笑容碍眼的勾着。
「我还以为全派出所的人都不想理我呢!前辈你这样背叛他们罗。」轻松的音调,却在微微地颤抖,不是心痛的感觉,而是身体某个器官,正如同想要逃离笼圈的野兽,疯狂叫嚣着疼痛。
宗介没有回应,只是迅速地将人从头到脚扫了一眼,发现了对方唯一颤抖的部位──微微地,不明显,却逃过他的眼睛。
「膝盖?」言简意赅的询问。
「……不是。」
没放过对方不自在的停顿,宗介知道自己正解了。
「左膝?」
「就跟你说不是……」
「抱歉。」
无视了对方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反抗,伸手,直接掀起了裤管。
左边的膝盖,有一到伤疤,狰狞地、恐怖的、壮烈地占据着皮肤的上方。
──那道伤疤,很熟悉,几乎不用多做思考,他很清楚是怎麽样的武器才能在皮肤上留下这麽一道伤痕。
「子弹?」
不自在的撇过了头,从青峰明显逃避的动作,他知道自己又中奖了。
默默地看了看,站起身,离开房门,过了不久,端了一盘热水,无视了青峰那副「他妈的少多管闲事」的表情,将热毛巾敷上了对方的膝盖,忽视了对方的喉间努力压抑的叹息声。
雨滴打在屋檐,哗啦哗啦。
老旧的电风扇,转动,发出了快要解体的声响。
毛巾一变冷,他便将毛巾丢到了热水中,如此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时间,悄悄地流逝。
直到皱起的眉,缓缓地疏开。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换水,黑色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抬起谋,对上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眸。
宗介也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将热水端离了对方的房间。
而期间,依旧没有任何的交谈。
将水到掉,毛巾洗好,全部用完後青峰已经好整以暇的靠在沙发,从面部表情判断,他已经好很多了。
而在宗介打量对方的同时,青峰也正看着山崎。
「我来送文件的,所长要求。」言简意赅地告诉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看起来好很多了,没事我要离开了。」
表达了没有半点留在这里的意愿,宗介走回玄关准备拉门离开。
「你不问?」左脚踏出後,他听到了低沉的声响。
「没兴趣。」宗介直接了当地说。
是的,他没兴趣。
他没兴趣知道那枚子弹是怎麽打进青峰的身体中,也没兴趣知道那枚子弹对青峰的未来造成了多麽大的影响。
他都不想知道。
脑内,想起了不久前曾经听过的同事间对话
──欸欸,听说了吗?青峰那家伙好像特别会打篮球,听说高中毕业後本来要保送去美国的学校。
──怎麽可能?如果是这样,他现在没有在NBA发光发热也会在日本职篮,来当警察干麻?
──所以就只是听说而已嘛……
轻轻地将左手,附上了右肩。
目光扫向了窗外的滂沱。
耳边,只是静静地聆听着下雨的声音。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久没做过的梦。
那既不是美梦,也称不上恶梦,梦中的他,回到了高三的後一学期。
对他来说,改变了他的一生,最重要的一学期。
作者有话说
喔耶...继续回忆...冲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