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二点,门扉开启,只见门後一个赤着脚的大个儿,他的身形简直像个巨人,肚子发出不绝於耳的咕噜声,但吸引人眼球的,还包括交叉着腿坐在沙发上,穿着火辣的女人,两人相互交谈了几句,名唤门淇的美食猎人直接公布接下来的考题──料理。
考生们一头雾水,摸不清这试验的用途,其中很多人是料理生手,对把料理当考题这事颇有微词。
梵安推推雪莱儿,「要做饭耶。」他语气微妙上扬,心想有好戏可看了,卜哈剌尚好对付,可门淇那小姑娘,之於美食的坚持几近顽固,天底下没几道料理能满足她挑剔的嘴。
雪莱儿没答腔,梵安无趣地撇嘴,瞳孔陡然一竖,眼神难解的冷酷,考生心系考题,唯独门淇感受到他气息变化,她抓紧上身的网形衣,抬眸去追探来源,那股形似杀气的东西却立刻消失无踪。
卜哈剌脑中唯有待会的大餐,他两眼放光淌着口水宣布指定的料理:烤全猪。
「只要是森林公园里有的猪,任何种类皆可!」卜哈剌刚讲完,一群人迫不及待地飞奔出去,抢着第一个抓到猪完成任务,雪莱儿偷偷摸摸地把锅铲藏到背後,混在大批考生中去找猪。
卜哈剌嘴上说任何种类的猪,但雪莱儿哪里会不晓得,比斯坎森林里栖息的猪,算来算去也只有一种,而且脾气特差……
和梵安互祝好运,雪莱儿钻入较少人的树林里,很快地在一块空地中央找到数只群聚的豪鼻狂猪,她撒了点行前备妥的香料在草丛,接着手脚并用爬上临边的树桠,一只体型略小的猪只鼻子灵光,早一步闻到淡淡的甜香,它贪心地小步移动,不愿让同伴看到,岂知此举正合雪莱儿心意。
锁定一处,小猪用蹄子刨土,雪莱儿丢了颗小石子打它的背,一次不行便再试,一直受到干扰的豪鼻狂猪怒了,喷着粗气瞪向石头抛来的斜上角,雪莱儿见机不可失,举高预藏的锅铲一跃而下,豪鼻狂猪尝试用它无坚不摧的大鼻子应战,关键时刻却使不上力,只能束手就擒。
雪莱儿取麻绳捆好猪的四肢,往灰烟升起地拖拉,要不是她气力不够用,真该多抓几头猪补偿。谁让单对豪鼻狂猪起作用的麻醉香,一罐要价十万戒尼,只用一次真的很浪费……
烤猪不停歇地送上,卜哈剌痛快地敞开肚皮吃饭,没两下功夫就将70头烤猪全吞下肚。卜哈剌拍拍鼓胀的肚腹,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门淇使劲敲打铜锣,「比赛──终了!」
卜哈剌对每头吃下的烤全猪都十足满意,门淇嫌他评分太过松散,但考官间不相干涉的规矩她也懂,最後决定合格者是70名。
轮到门淇出题,过关的考生绷紧神经注视右手扣着下巴,彷佛正盘算某些事的门淇,身为世界少数顶尖料理大师之一,门淇将天赋的艺术味觉发挥得淋漓尽致,为了追求更高境界的美食,她义不容辞地上山下海。这次受会长委托测试,且牵扯到她自身的专业,她当然不愿草率了事。
一道道食谱闪过眼前,门淇迟迟无法打定主意,直至她忆起跟随会长访问某个岛国,曾在那尝到一道前所未见的佳肴,思及此她不禁浅笑,「第二次考试後半段,我出的菜单是……寿司!」
「寿司?那是什麽?」不晓得是谁把心中的话说出了口,然而除了半藏与雪莱儿,所有人确实都对寿司打了相同的问号。
门淇好心地给予提示:寿司所需的厨具全在这栋房屋内。寿司不可或缺的醋饭由主办单位筹备。最最关键的一个提示,寿司当中他们只承认「握寿司」。
全盘不知寿司为何物的考生开始摸索用具,不想受注目礼的雪莱儿不得已装傻,她跟着这边摸摸那边敲敲,只待雷欧力口快地爆出酷拉皮卡的资讯。
「……鱼肉!你没搞错吧?我们现在在森林里,到哪去找鱼?」
「声音那麽大要死啊!森林里没有小溪、池子吗?」
雷欧力大嗓门就罢了,酷拉皮卡也被他拉动情绪,这样一吵,聪明的人都掌握了概要,望着纷纷夺门离开的考生,雪莱儿大大松了口气,随手抓了炒菜锅去捞鱼。
这届考生各个身怀绝技,徒手抓鱼的有,用鱼叉捕鱼的有,用网子捞鱼更不用说,雪莱儿看看手里的炒菜锅,觉得太显眼了,她换了条深处的小溪,花去二十分钟方捕到一条成人手掌长的中型鱼和两只自个儿跳进锅的溪虾。
回到大得吓人的开放式厨房,她拿菜刀剁了鱼头鱼尾,将剩下的鱼身裹满醋饭送上,门淇愤怒地扔盘子退货,雪莱儿不介怀,因为她是刻意仿效前面满山满谷的失败案例。寿司要做得好,需要大把时间去练习去熟悉,从醋饭的温度到鱼肉的厚薄皆不可马虎,门外汉做的寿司连寻常人吃都不一定喜欢了,何况是职业料理人兼美食家的门淇。
半藏得意洋洋地端上作品,门淇双眼一亮,「嗯,总算有一个比较像样的!」她沾了酱油吃下,立马摇头道:「不行,不好吃,重来!」
被退件的半藏恼羞成怒,和门淇你一言我一语地大吵大闹,隔岸观火的卜哈剌轻轻叹息,门淇的老毛病又犯了,对美食绝不妥协的门淇,大概是这次试验的考官中最难应对的了。
由於直肠子的半藏把寿司的秘密泄漏光光,门淇只好实打实地试吃每份料理,她评分标准本就严格,外加刚刚自傲的料理被轻蔑的火头,她越加严酷地挑出上桌的握寿司的短处,一丝一毫都不轻放。
「门淇,你这样……」门淇懒得理睬卜哈剌的劝告,啜饮口清香的绿茶,她丢出考试结束的讯号。
合格者0人的结果在猎人试验中并不少见,但是千辛万苦闯到这,又有多少人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失败?不服气的考生叫嚣着,猎人协会收到通知,来电洽询门淇,门淇火气正旺,不耐烦地骂了几句後挂掉电话。
期间255号考生冲出来要给门淇点教训,不幸遭卜哈剌一掌拍飞,许多血气上涌的考生即使无意上前挑战卜哈剌的拳头或门淇的二刀流,但也不甘於一事无成地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