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青,你过来一下。」打烊後,简单对忙得差不多了的安若青招招手,他觉得还是该问问昨天到底发生了甚麽事。
安若青把最後一张桌子整理好,听话的来到简单面前。
「坐下吧!我就是想问你昨天到底怎麽了?」拐弯抹角向来不是简单的风格,所以他问得很直接,完全不给人闪避的余地。
安若青当然也不会傻傻地以为过了一晚就甚麽事都没发生过,坐到简单对面,吸了口气,确定自己不会太失控後,慢慢地开口了:「我爷爷过世了。」语气很平淡,但只有当事人知道那是怎麽样的一种悲伤,「可以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嗯。」简单轻声回应,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曾经,有一个天真单纯的小男孩,有慈祥又具威严的爷爷,帅气又温柔的爸爸、美丽又慈爱的妈妈还有叔叔一家人住在一栋大房子内,那时候他还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直到有一天,男孩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双双死亡,他的世界一瞬间崩塌了......」像是想控制自己,他顿了顿深吸口气才继续讲下去,「但男孩偶然间发现了,父母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叔叔为了争夺家产的阴谋,而原本爱护着自己的爷爷是知情的,可他只剩下一个儿子,所以他选择了隐瞒,这无疑是给男孩一个重击,悲伤、愤怒、背叛,黑暗的情绪一下子涌上,从前的活泼单纯不可能再回来了,过了好久好久,男孩长成了少年,才终於脱离了那个埋下恨的地方......」一抹虚浮的笑容浮现,提起这些时心还是难免阵阵抽痛,但当初的恨意在爷爷去世後渐渐消散,而自己居然也已经可以向他人提起这件事。
简单知道眼前的少年缺少了和其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热情与活泼,但是没想到会是这麽沉重的过去,背负着恨意与愤怒活到至今,面对至亲的死,亲人的背叛,却无能为力,浓浓的悲伤染上了简单清亮的眼,不是同情,而是发自内心的哀伤。
安若青说完抬起头看见面前的人後愣住,迷茫的伸出手滑过简单白嫩的脸颊,手心传来了微凉的湿意,「为什麽哭了?」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会落泪,安若青失神般地问。
简单这时像如梦初醒,摸上自己的脸,有些惊慌,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居然掉下眼泪,「对不起,我不知道......」没有过这种情况,他赶紧抹去眼泪,却没想到又落得更快。
「真是的,说的又不是你,怎麽当事人还没哭,你就哭了。」安若青突然失笑,心中有个地方似乎被撞了一下,久久不能平复,将简单的手拉下,捧住他的脸将即将落下的泪珠轻轻抚去,用没有任何人看过的温柔神情看着为自己落泪的人,「别哭了,搞得我像个坏人似的。」
简单吸了吸微红的鼻子,脸蛋浮现一片红霞,刚哭过的眼眶还红通通的,用带着哽咽的声音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本来就是你的错。」除了刚出生时,记忆中他还没这样哭过,居然还被小自己好几岁的小孩看见自己这种狼狈的样子。
「我又不是你的泪腺,怎麽可以怪我。」简单这一哭,反而让安若青一扫刚刚悲伤的情绪,甚至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且看着看着,就觉得眼前的人越来越可爱,想抱进怀里揉一揉,而他也这麽做了。
「做甚麽啊?」突然撞进对方的怀中,简单受到不小惊吓。
「既然店长大人觉得是我的错,那就勉为其难将胸口借给你罗!」安若青当然不会说这是出於私心,用开玩笑的语气蒙混了过去,这件事就在简单故意把眼泪往他身上抹的情况下落幕。
而他们都没发现,心中的某一处,爱恋的种子悄悄的发芽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