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完、写不完、写不完。
我的黑眼圈从堆满书桌一叠叠的数学参考书缝中冒出来。
韩在宥自狭缝中看见我哀怨的眼神，轻笑：「快写，你这样看着我没用。」
「我已经一个礼拜没睡好觉了。」每天跟他一对一家教到十二点，他回房间前还会再丢更多的数学作业给我写，不牺牲睡眠时间，根本完成不了啊！
「那你想不想赢左秀芸？」他优雅的交叠着脚，双手交叉於胸前。
「随便啦……」我趴在桌上，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升天，两眼发昏，盯着桌上的时钟，感觉那些数字在我眼里都要花掉了。
一阵敲门声，吸引住我们的视线。奶奶端着两盘水果和两杯蜂蜜水走进房间。
韩在宥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上前接过奶奶手中的托盘。「这麽晚了，您怎麽还没睡？」
平常老人家固定八点左右就寝，五点起床，现在都快要九点了。
奶奶笑吟吟，缓慢的开口，「我看你们读书这麽认真，怕你们肚子饿，想说准备点东西给你们吃。」
「奶奶快去休息啦！」我睁着熊猫眼，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我的宝贝孙女要加油，你是最棒的，奶奶相信你。」奶奶爱怜地摸摸我的头，看我这麽累很心疼。「不用考全校第一啦！」
我笑出声，窝进奶奶怀里撒娇。
「在宥，这几天你都陪夏日读书读到这麽晚，真是谢谢你！」奶奶伸出孱弱颤抖的手，将一盘水果往韩在宥面前推。「肚子饿就可以吃。」
「我会的。」
「累了就休息一下喔！」奶奶摸摸我头顶，又关心了几句，才回房间去休息。
叉起一块苹果塞进嘴巴里，我口齿不清，「休息十分钟，我快不行了！」
韩在宥喝了口蜂蜜水润润喉，说：「你昨天写的作业我改完了，只错两题而已，表示你进步满多的，辛苦没有白费，不要放弃，继续加油。」
「当然啊，都这麽操了能不进步吗？」我打呵欠伸懒腰。
「夏日，你做得到的。」笑容点亮俊逸的脸庞。「我相信你。」
轻咬下唇，我咽了口口水，因为害羞而脸颊泛红，怕被他会看到，我赶紧垂下头。
「怎麽了？」
「没、没什麽……」实在太犯规了！谁说家教老师可以对学生露出那样的表情的，害我现在心跳失速，都没办法专心了。「你、你不要那样笑啦！」
「我？」他不明白我的慌张从何而来，竟然还凑身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你还好吗？真的很累吗？」
「没有啦！」深呼吸、换气，倏地抬头，看见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我身体往後着急地想拉开间距，却一时屁股没坐稳整个人向後倒──
「小心！」韩在宥长臂一捞，手环在我的腰後方。
我愣愣地看着他屏息，忘记呼吸，心脏几乎要因狂乱的悸动而跳出胸口。
「你……你……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乾脆抬手摀住整张脸，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
终於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情的韩在宥朗笑出声，我五指打开些缝隙偷瞄他。
「夏日，你是在害羞吗？」让我坐好，他松开手。
我死鸭子嘴硬，「哪有！」
韩在宥没和我争辩，大笑後露出轻松愉快的表情说：「这样真好。」
「好什麽？」
他摇头，漆黑的眼眸隐含深意地投向我。
又来了，又是那令人猜不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