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恬进入大学不过两个多月,慢慢冷却了刚进大学的兴奋劲,回到了日复一日的枯燥学习日常。
天气逐渐变冷,她某天早上突然惊醒,看了看手机的时间不过六点半,准备翻身继续睡,脑子里却清醒无比。
室友们尚沉在黑甜的睡眠之中,她打开手机玩了一会儿,新加的的各种群一堆99+,全部都在说着自己的话,要么就是新结成的聊天小团体在互相熟悉,大部分在12点前发言,零点过后才逐渐变少,却也稀稀拉拉地聊到了两三点,四点的时候还有些群的夜猫子没有睡觉在冒泡。
在寻找跟外部的连接吗?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然后又消失。
她一行一行删除掉群消息提示,聊天界面变成空白,然后又点开社交软件,一个二个三个,全部刷新一遍主页。
手机的光静静地照着脸,刘恬看完一遍动态,关掉。
心里十分安静,好像处在深谷。
她起床悄声穿好衣服,拿起洗漱用品打算去盥洗室洗脸刷牙,提起热水瓶的时候感觉空荡荡的,才想起昨晚并没有打热水。
于是只拿着脸盆装着洗漱用品去了盥洗室,她抓着门把慢慢旋着锁开门,再用钥匙在外边慢慢旋着锁关门,室友没有被惊醒。
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涌出,她接在脸盆里,冷水扑面,凛冽了一下麻痹的大脑。
感觉稍稍有清醒一点,但一会儿又恢复了麻木的状态。
端着脸盆再次慢慢旋开锁的时候,寝室里还是黑暗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刘恬轻手轻脚放好脸盆,有些许声音发出,她顿住往床上看了一眼,没人被惊动,方才起身回到桌前坐下,呆了一阵,就着杯里残余的水吃了点药,虽然它们并没有什么用。
父母有让她跟着集体行动。
于是她坐在桌前,翻着群里的聊天,再切换界面刷着没有更新的首页,感受到慢慢增亮的光度。
——直到第一声闹钟响起,室友发出不爽的呓语,一一挣扎着起床。
“恬恬,你什么时候起来的?真早啊!”有室友惊讶出声。
刘恬笑笑:“没多早,十几分钟而已。”
等到她们全部准备完毕,外边已经大亮。
早上有英语课,一行四人吃完早餐进了教室,时间还剩几分钟没上课。刘恬觉得十分疲惫,但教室里十分吵嚷,三五成群的在说话。
突然一个爆炸点的消息打破小团体之间薄薄的屏障传播开来。
——哇,昨晚九点19栋楼据说跳了一个女生!
——真的吗?!哪个学院的?
——好像是生命的。
——多大了啊为什么要跳楼?
——不知道。
——据说大三。
……
刘恬没有说话,静静听着细碎的消息,身边的室友已经开始翻着手机在群里找人证实。得知昨晚八点四十多的确在19栋有个女生自杀了,从顶层跳下来。
彼时校园里走动的人还算多,据说还有人听到“扑通”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
室友啧啧摇头,“好可怕啊,要是就掉在眼前的话我要疯。”
另外有人带着笑说:“据说会全寝保研。”
有人问:“什么全寝保研?”
“封锁消息啊,好像死人了的话,室友会保研呢。”
“我靠,这么爽!XXX我们寝的希望就交托在你身上了!”
“草,滚滚滚!”
刘恬听到这里,不解:“为什么一个人自杀,要保室友研?”
室友耸肩:“不知道。”
议论仍在继续——
“这种事不稀奇啦,听说大学都有年死亡人数限定,只要不太严重,每年死一两个人很正常。”
“还真是这样,老听到什么大学死人的,要这么想不开吗?”
“多嘴的人会被请去喝茶,换个话题吧……”
上课铃响了,声音慢慢消失,但仍旧有点吵闹,老师开始打开PPT授课,刘恬盯着幕布上模糊的投影开始发呆。
她过了几天有经过19栋,鬼使神差地走到据说是坠落点的地方。
来回走了两趟,地面干干净,看不出一丝痕迹。
前几天有个人的生命在这个地方惨烈地消失,最后铺满地面的是变形的血肉……
但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了。
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做出这种决定呢?
最后关头没有什么念头能拉她一把吗?
都没有答案了。
这条道上的风有点大,太阳十分高远,高耸的建筑物投下巨大的阴影,压向地面。
刘恬抬头看向顶层,只看到略有些刺眼的天空,空无一物。
通往顶层的门已经被封锁。
冬季的太阳总是这么冷,像尖锐的刀锋上反射的冷光。
三年之后,她当了人生的逃兵。
……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被保研。
一时热血,写完开头一看——
哇,真的要开这种可能完全写不下去的负能量爆棚的报社文吗?
先放着吧。
说不定写着写着能“温暖人心”……【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