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茉等花開 — Chapter1-3

喜不喜欢一个人的定义是什麽?

也许我还懵懵懂懂,不太明白,可是我只记得那一天学长朝我伸出的手,在阳光显得那麽耀眼,他唇边的笑容那样温暖,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他的出现就像夏日的蝉鸣乍起,在我心中泛起涟漪,忽然之间,就环绕不去。

在这高中二年级的夏季,我也像其他女同学一样,仰慕着学长,学长就是学校里女生共同的爱慕对象。

也是,像学长这样完美的人,谁不喜欢?

「难道你家竹马就不好吗?」米淇这麽问我。

「才不好。」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之後又想了一下,才修正道「他对我才不好,每次都非要跟我吵。」

也许吧,他在其他女生面前是很好,比起温和完美的学长,总是一副率性恣意的他似乎更好亲近。

在大家面前,太过完美的人彷佛隔着一层轻纱,高高在上,就像是皎皎明月,又或是皑皑融雪,仅能仰观而不可亵玩焉。

可是,独独对她,时辰宇一见面就彷佛和她上辈子有仇似的,一见面就吵,不然就非要酸上几句。

「你是他竹马欸,你没听过打是情、骂是爱吗?」米淇故意凑近我道。

我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淑女脸红的正常反应,作势打了她一下。

米淇呵呵笑着,笑眯的双眼看向我的身後,突然闪过一抹狡黠,唤道「学长!」

我愣了一愣,从她明亮的眼里看见了一个倒影,几乎是下意识地站好,顺便伸手顺了顺自己的制服,就怕身上有一丝不完美。

有时候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很可笑,但是在学长面前,每个女生都会尽力让自己是完美的,也许潜意识里只有“完美”才配得上他。

江靳言走了过来,先是微笑地回应了米淇,才转过来看向我,认出我就是开学第一天那个迷路的学妹,笑了笑道「学妹,你怎麽也来了?」

「对啊,我们上一节是烹饪课。」

烹饪教室在科教大楼,只要是科任课都会在这里上,我瞟了眼他手上的音乐课本,果然没错。

江靳言正要开口,冷不防身後撞来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有些眼熟,我看着他抬起头来,然後──

「怎麽是你?!」

我惊愕地望着他,所谓“福祸相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太幸运偶遇学长的代价,就是买一送一的送了个陈诺。

有监於开学第一天的经验,我实在是对他的印象不佳。

听到我的声音,陈诺看向我,双眼一亮,「是你啊小学妹!真是好巧啊。」

「不巧。」我沉着脸,毫不留情地道。

陈诺彷佛没有听见,直接略过我的话,惊讶地看向我的手上,「哇,那是什麽?」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皆低头看向我手上的保鲜盒,里面是刚才烹饪课做的饼乾。

米淇不等我回答,道「是饼乾,刚刚烹饪课做的。」

我瞪了米淇一眼,她只是耸了耸肩嘿嘿一笑,没办法呀,谁叫她就是对颜值高的男生没有抵抗力。

其实陈诺长得很帅,就是属於那种放荡不羁的帅,在米淇给她看的排行榜上还有他的名字,只可惜第一次的印象实在太差,否则我还真的对自己好得吊诡的幸运觉得荣耀(?)。

陈诺一听到吃的,眼睛一亮,直直地盯着保鲜盒,我看得一抖,忙不迭将保鲜盒死死护在怀里。

米淇不禁“噗哧”一笑,「不过就是一个饼乾嘛,你们干嘛这样。」说着,她把自己的盒子递给陈诺。

「呐,学长,你吃我的吧。」

陈诺便笑,一个劲的抢过保鲜盒,一边吃一边朝着米淇含糊不清道「谢谢你啊学妹。」

「不客气。」米淇笑嘻嘻地说,「都是自己人嘛。」

我瞪大眼睛,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你你……」

我被她雷得都失语了,米淇这家伙,什麽话都敢讲,“自己人”啊!她怎麽说的出口?

我都不好意思看向一旁的学长,太丢脸了啊!

我听着都替米淇难过,暗自後悔自己刚才没在米淇还没看到学长前先把她拉走。

突然,感觉手上一轻,我低头一看却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拿起保鲜盒里的一块饼乾,顺着那只手往上,我错愕地看向了学长。

「小学妹不介意分我一块吧?」说着,江靳言狡黠地朝我眨了眨眼。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学长吃掉了那块饼乾,直到上课钟声响起,米淇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苏茉,回神了喔。」

我愣愣地回过神来,学长却不见了,我转头四处张望却依旧不见那抹身影。

那样的意外,就像是一场梦,不可思议得像是幻觉。

「不用找了,人都走啦。」米淇笑眯眯地看向我,「不过,没想到学长会主动吃你的饼乾耶!」

我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瞪了米淇一眼,「走了啦。」

回到教室,多亏米淇这个人型放送器,学长主动吃了我做的饼乾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於是大家看着我的眼神多了点羡慕,也多了些忌妒。

体育课,一些女同学们照例自动地围成一圈躲到一旁的树荫下,刚开学时还不清楚老师的个性,还会认真的和大家一起运动,时间久了,原本的天性渐渐显现出来,开始慢慢地找藉口到一旁的树下躲太阳,久而久之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和米淇一如往常地躲在一旁树荫下,看着烈日下男生们依旧热血沸腾的打篮球,实在是无限佩服。

「苏茉,你也觉得时辰宇很帅吧?」说话的是班上的一个女同学简可昀,此时她正一眼红心地望着操场上的时辰宇。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时辰宇,此时的他正站在三分线上,一个华丽的弧度,正中蓝框!

在一片欢呼声中,他转过头来,艳艳阳光下,他的面容突然有些模糊,记忆中的那抹笑意彷佛有些陌生。

一时之间,我突然找不到适合的词汇。

米淇见我没有回答,兴冲冲地道「你也这麽觉得吧?我就说欣赏帅哥还是要保持点距离,像茉茉这样的,看久了视觉麻痹都成了习惯,才觉得不是。」

简可昀“咦”了一声,问「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吗?茉茉跟时辰宇是邻居啊,从小就认识的。」

「啊,真的假的?」简可昀一脸吃惊地看我,「所以是所谓的青梅竹马罗?」

「才不是。」我反驳,所谓的青梅竹马是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具有革命情感的“闺中密友”,先别说我跟时辰宇有没有革命情感,从我跟他一见面就吵架来说,别说是密友,青梅竹马更是连边都扯不上。

「对啊!」米淇笑着回答,彷佛能跟时辰宇擦上一点边都是件很荣耀的事。

「哇,真好!」简可昀一脸羡慕,「青梅竹马耶,感觉好像是罗曼史小说里的剧情。」

罗曼史小说我不是没看过,平凡女遇上学校风云人物的故事,带公式的剧情,很荒谬,可是却又吸引着青春岁月的少女心。

但是,用在我跟时辰宇身上……

我抖了抖,一旁米淇却还在继续兴致勃勃地道「很棒吧!真的很羡慕有这麽个高颜值又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简可昀念着念着,也不知道为什麽突然福至心灵地念道「啊,绕床弄青梅的那种吗?」

我汗颜,「绝对不是!」

笑话,绕床弄青梅,当我们是什麽关系啊。

米淇和简可昀默契地相视一笑,看得我实在一头冷汗。

突然,感觉一道视线正朝我看来,抬头一看,逆着阳光,一时之间我竟然看不出来是谁。

「小茉莉花,你在说我坏话吗?」熟悉的称呼,是时辰宇。

「啊?」

「不然,你干嘛一直往我这里看?」

我有些无语,「我往前面看,就一定是在看你吗?而且你又知道我在说你坏话?」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我就是知道。」

「最好是。」我自信满满地瞥过头,隔了那麽远,他才不会听到。

而且就算他听到了,我说的也是实话。

时辰宇只是挑了挑眉,旋即笑着看向一旁的简可昀,「你说谎,小茉莉花。从她的眼睛,我可以看得出来。」

我意外地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旁的简可昀早就一脸绯红,时辰宇故意地靠近我问,「想知道为什麽吗?」

他靠近我,我下意识地後退,就在我的背退到了树上的时候,他只是靠在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我只觉得皮肤有些异样的燥热。

他的唇畔依旧是那抹讨人厌的笑意,可是在耀眼的阳光下,他转身的背影在旁边一群女生的欢呼下,却意外地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身旁米淇的声音还兴奋地追问,「刚刚他说了什麽?」

我愣愣然,片刻才回过神来,气愤地瞪向他。

他竟然在大家面前对她做出那麽轻佻的动作,真是不可理喻!他把她当成什麽了?是那种轻佻放荡的女生吗?

我愤愤地瞪着他,夏日的阳光依旧耀眼,耳边的蝉鸣还环绕不去,方才他附在她耳畔的话却在依稀淡去中言犹在耳。

──因为她的眼睛跟你一模一样,出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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