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自己大前天晚上是怎麽回到家的,但今天早上睁开眼,我知道已经请了两天假,该去学校而不是再这样颓废下去。
赤脚踩过仍丢在房间木地板上的那件酒红色小礼服,拨着有些过长的浏海走进浴室。
一如往常的刷牙、洗脸、拿化妆水敷脸,再从浴室的第二层收纳柜拿出满满一包化妆品,掏出里头的CC霜、遮瑕膏,一层一层涂抹在自己脸上,然後涂上睫毛膏,想让自己亮丽一点。
喔对!还得抹上一点腮红,不然脸色实在太难看了。最後,再画上红得吓人的唇膏——来回涂了好几次——本来是想让有些发白的嘴唇看起来像样一点,却衬得我的脸颊更无血色。
没事,这样子不过就跟平常一样。
孟笑总说我皮肤白,那今天这样的妆正好,就跟平常一样,我的皮肤很白。我看起来很正常。我看起来一切都很OK。我还是那个有趣无比、不拘小节的陈清璇。
……喔!他妈的才怪!就算在眼眶周围擦上多少次遮瑕膏,我依然能从镜子的成像,看到画着夸张如日本艺妓妆,却仍看得出深沉的黑眼圈、双眼哭了一夜的红肿。
我尖叫出声、像一个发狂又极端的精神病患,大声肆意的哭着、笑着,镜子映出我那疯婆娘般哭花的妆容,面目全非的引人发笑。
我转头,丢在外头的酒红色小礼服再次印入眼帘,心底深处有股浓浓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小礼服本来是要穿给刘伟弘看的,想让他看看自己的女朋友,也有成熟可人的一面。
还记得从毕业舞会前一个星期我就开始准备:减肥让自己瘦一点更好看、不断的独自练习舞步避免跳错的丢脸。
在毕业舞会当天早上,我兴奋的心情可以说是达到最高峰!期待毕业舞会的正式开始、期待刘伟弘弯起他的臂膀邀请我一同进场、期待我能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可是最後,我所有的准备跟期待,都化成什麽了?刘伟弘一通电话,一句「我跟何谬谬在医院」,还来不及惊讶的问出了什麽事,我就有预感我心中那美好的构想已经开始崩毁。
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毫无出错,只是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小孩?怀孕?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来到医院,错愕的消化着刘伟弘告诉我的讯息,脑子里乱糟糟的。他说谬谬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谬谬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咽下一口口水,双手紧捏着礼服的下摆,「何谬谬呢?」
刘伟弘仍一脸痞样,歪斜着身子指了指对面的其中一间病房。
望着这张昔日让我疯狂的迷人脸孔,然後看看他的穿着。刘伟弘全身上下,不管是服装或配件,没有任何能跟「正式」扯得上关系的元素,想来他根本就不打算参加毕业舞会。
他原先就计画去别的地方溜搭,没打算邀请我参加毕业舞会,所以才没有给我邀请卡吗?
呵,现在想这些也不重要了。
「你得跟我一起进去。」我佯装镇定的说道,抢在刘伟弘拒绝前,再次开口,「我们三个人把话说开。」
接着,我拖着刘伟弘,连门都没敲就闯进谬谬的病房。
谬谬见我们两人闯进,先是吃惊、意外我的到来,然後垂下眼眸,双手交织不停的搓着。
我望着这位被我当成最要好的朋友、闺蜜,心里的感受不是讨厌、觉得被背叛,而是痛、感到不值。
「为什麽?」我皱了皱眉,喉咙乾涩的吐出疑问。
谬谬明显一楞,似乎没料到我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三个字。她先是沉默,然後淡淡出声,「我说过,我会毁掉你。」
谬谬坐的位置比较暗,因为没有开灯的关系,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无法知道她的情绪,「值得吗?」
「值得!当然值得!」谬谬笑出声,语气中却带有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微微哽咽,「能保护到我心爱的人,我做什麽都值得。」
闻言,我悄悄瞥了一眼刘伟弘,只见他听着我们的对话是一脸问号、听不懂其中的涵义。
可是我懂。
我懂谬谬口中「心爱的人」,指的是我。
▲渐渐碎碎念:番外会是满长的一篇,会包括到他们毕业之後的事,当然也会提到大家都喜爱的孙小宇小朋友。番外视角可能会轮流,让大家一窥各角色心底的真实感受和想法。此篇不完整,今天晚上应该会刷新补充,不过就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