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8‧颤动
"……住手……不要……拜托不要……"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拜托……不要再来了……拜托……"
"……住手……!拜托停下来……"
"…………………我没办法……再……啊啊…………"
"……不…………呜呜呜……"
一幕幕的模糊画面从半张的视线中跑过……又是新的一天……悲惨的一天……那个人爬上了自己休息的床,背光的脸一片漆黑,但他知道那个人正用既贪婪又有些矛顿摇摆的眼神觊觎着自己……。
『啪!』一切的开始都是由那盏白色灯泡瞬间亮起来时,白色的房间像梦魇一般猛烈地双眼灌入自己的脑门之中。
「啊啊啊!呃啊!」伊泽瑞尔瞬间从床上弹起来,往旁边的墙壁贴过去像是要把自己融进去一样,眼神中尽是猎物即将被猎人活生生食用的恐惧,冷汗几乎像瀑布似地直冒。
「…………?」杰克被这家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超过六点的时候因为伊泽瑞尔一直没有醒来,他来到他的房间敲了敲门,但也没反应。索性开门进房的他在略为黑暗的视野中看见年轻探险家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地在睡,但仔细一看却发现他好像是半睁着眼睡觉,看起来怪可怕的,还能看见眼球在眼皮底下缓缓地滑动,大概是在做梦。
杰克觉得这画面还挺有趣的,想说开灯再看得清楚些,没想到房间亮起来的那一煞那,床上的人就突然跳起来还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哪里!?不……拜托不要!」伊泽瑞尔花了好几分钟才认出自己的房间,暖色系的淡粉色墙漆,床头堆满拉克丝不要的绒毛娃娃,每个地方看起来都很温馨很温暖。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算了……?」站在床边的杰克完全不了解这家伙到底是被甚麽给吓到了。
「……噢、对喔……沙发……要买沙发……啊啊……呼啊……。」恐慌的探险家的身子彷佛失去所有的力气似地滑坐在床上,用自己的双手使劲抹了抹脸试着让自己清醒,然後才露出那比较正常、刚睡醒而惺忪的脸。「呃……等、等我一下好吗?我马上好……。」
伊泽瑞尔经过杰克身边走出房见进了隔壁的浴室,开了水龙头并用盆塞堵住水槽,开始漱口洗脸。杰克并没有先去楼下等人,他反而是站到浴室门口看着里头的人盥洗。探险家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冷静许多,但那异样大小的瞳孔仍透露出未消除的恐惧,不断搓洗着面部的双手仍微微地颤抖,呼吸也是略微续乱。
「……你不用那麽害怕吧?我又不是没事就想杀掉你,除非你再动我的刀一次。」杰克觉得他现在的模样真的很怪。
「………………………………………………………………………」伊泽瑞尔没有回话,只是继续洗着自己的双手,好像上头沾了甚麽只有他自己才看得到的东西。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这种类似的画面,一个埋在脑海中久远的景象,一个军方部的公众休息区……。那个身形魁梧、正要年迈的大叔,即使体态是如此的熊壮彪悍,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如同弱嫩的蛆虫一般渺小。他拿着酒杯的手不断地颤抖着,像是某种隐疾的发作,但表情却很淡然,默默地喝着自己的酒。
「喂……你是不是……有那个……那个叫甚麽啊?」杰克总算把那段回忆勉强地拼了回来:「……创伤压力症候群?」
「哎……?怎麽突然问这个……?」伊泽瑞尔的面色看起来非常地憔悴。
「因为我想知道你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有多可笑,哈哈!胆小鬼!你以前到底发生过甚麽事呢?」杰克的嘲讽中带着很浓厚的好奇,而且对於伊泽瑞尔乱进他房间动他最宝贝的刀,还是有点小气。
「……」年轻的探险家没有回答,只是把槽塞拔掉後用挂在墙上的浴巾擦乾双手和脸,重新振作精神後走过杰克面前下楼去穿鞋拿外套。
「看来真的是很随便的小事的样子呢,连讲都不敢讲,是怕被笑吗?呵呵。」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反击,杰克忽然想试试看如果再继续咬着这点越说越过份的话,这个小家伙会不会生气呢?
「来吧,我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伊泽瑞尔露出了一个很淡很淡的微笑,并开了玄关门让杰克先出去。
「……」完全没有被刺激话语影响的年轻探险家,其友善的反应让杰克打消了继续欺负他的念头,反而还有种自己被故意忽视掉的感觉,结果竟然是自己被激起了一股不悦,还挺行的啊这家伙……!
「这边过了弯再左转就是商店街了,那边有很多不错吃的餐厅,逛街的地方大概集中在那里,要买便宜货和生活用品的话就要往这个方向──……」
伊泽瑞尔当向导当得非常尽责,每一条街每一条路和地区都介绍得既详细又清楚,再依杰克的工作技能,没过多久他就连这城镇的任何小巷水沟都能记起来。两人停在一间小小的面摊解决晚餐,过程中也只有一些稀疏的闲聊,杰克有注意到伊泽瑞尔的身子和手都已经不再颤抖了,神情看起来也恢复了许多。
晚餐用毕後两人又回到街上继续朝目的地前进,探险家依然认真地介绍城镇环境,当杰克朝着他所说的地方看去时,有些人影迅速闪离了他的视线范围,不知消失到哪儿去了,原本觉得气氛和谐悠闲的房客,心里瞬间拉起了警报线。
「这边比较多都是卖大型家电和家俱,其中那个扛棒最矮的那家价格是最公道的。」伊泽瑞尔指着前方的店家说着。
那略微海量的视线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还越来越多的样子,几乎每个阴暗的角落或街道转角处都有可疑的人影,每次视线要对上时他们就会消失,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注意到他们而已。
「……五年。」在警戒的当下,伊泽瑞尔的语气突然变得黯淡且寡言。
「……?」
「……我被关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大概有五年的时间……。」因为是跟在後头走的缘故,杰克并不能看见伊泽瑞尔的表情。
「白色的房间?」房客问。
「嗯,就是……战俘吧。」脚步没有停下来,但东张西望及勤奋介绍地标的次数也直接降为零。「那是一段……很漫长的日子……。」
"这家伙竟然当过五年的战俘吗……?那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可不短呢……"
「当白色的灯打开的时候……就是例行公事开始的时候……」
「例行公事是指严刑拷打吗?」
「…………」
「哈哈……真丢脸啊,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发作,还吓得差点尿都喷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哈哈,明明就已经──……过去了…………」但语气听起来并不像是已经放下了的感觉……。
「多以前的事呢?」
「……………………一年前。」
"才一年?那根本就没办法忘掉吧!?"哪有可能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把五年的心理压力给解决掉呢?杰克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下手的那种触感和温热……到现在可都还忘不掉呢!
「最後怎麽出来的呢?友军来救你?」
「自己逃出来的……。」听起来真悲伤。
「哎唷!这不是大英雄伊泽吗!?欢迎光临啊!」当两人离店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刚好出店门伸懒腰的家俱店老板见到金发男子便热情地朝这个方向挥手打招呼。
「嗨!老板!好久不见!最近过得不错吧?」伊泽瑞尔的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连表情也完全不一样了,就像平常印象中那非常阳光、活泼的模样。
杰克停下了脚步微愣在原地,原来这个家伙原本并不是这样的个性,而是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或担心太多,强迫自己挂上笑脸、说些笑话、做些搞笑的事当小丑,藉此来伪装自己、保护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碎心。
“难怪他要把房子布置得五颜六色的……"因为白色会让他陷入可怕的往事之中。
「唉呀,每次看到你来就知道拉克丝把你家炸了,哈哈!」
「天啊!还有谁知道啊?」
「全国都知道了吧!哈哈哈──!」
然後那个光之少女听起来又好像常常把伊泽瑞尔的家给轰烂,那环境可能也跟他被当成战囚时所住的地方很类似吧,所以压力才会一次爆发性升高。
「也许……没有想像中的娇生惯养呢……。」不知道为甚麽,杰克在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默默地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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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黑了:Q......
可是黑黑里面加了一点点暖暖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