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健氣的味道 — 04進攻

闹钟还没响,朝阳就起来了。

拉开窗帘,让璀璨的阳光照进房里,象徵一天的开始。

朝阳探出窗外,今天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也因最近总是下大雨,微风传来阵阵清爽,挺是凉快。朝阳把头缩回来,露出满意的微笑。

到浴室盥洗,才打开灯,就看到镜中的翘发。朝阳把它压下去,弹起来。压下去,弹起来。压下去……啊啊啊啊啊啊!所幸冲了个冷水澡。

享受冰凉的淋浴同时,想起那个人蓬松的黑发。不知道他要不要与翘发奋斗?朝阳在沐浴完毕後,赤裸着上半身走出浴室,正好与高三的妹妹撞个正着。

「早安呀。」朝阳充满精神向半睡半醒的妹妹打了招呼。

「唔……」可是妹妹却不理睬他。皱了一下眉头,转身走回房里。

奇怪?不是要上厕所吗?朝阳看着妹妹的背影,心里想,是不是考试压力太大了?不过他不知道,此时妹妹正在心里呐喊:「给我穿件衣服再出来啊笨蛋~~~!」他不知道自己结实的腹肌,对思春期的妹妹有多大的影响力。他永远不会知道的。真是个大笨蛋。

换上居家服後,朝阳来到厨房料理早餐。他不是天天自己煮,不过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有这份闲情逸致。打开冰箱,很快就决定早餐是充满内馅的三明治,再配上大杯冰牛奶……赞啦!

不知道那个人喜欢吃什麽?朝阳一边想着,一边将半熟的荷包蛋放到烤好的吐司里,再放上满满的新鲜莴苣。

「什麽事情让我们家朝阳这麽开心呀?」

当他倒上满满的冰牛奶,厨房门口传来母亲的声音。

「嘿嘿~看得出来吗?」朝阳笑着回应,一边关上冰箱的门。

「幸福的味道都快从厨房满出来了。」穿着暗红色睡衣的母亲,嗅了两下鼻子。

「儿子很乐意优先让母亲享受幸福。」朝阳将那份刚做好、精巧摆设在盘子上的三明治递到母亲面前。母亲见了儿子的孝举,以「真拿你没办法」的笑容接下朝阳手中的盘子。好像那幸福真的传染到母亲身上。

朝阳的母亲以前是杂志社的编辑,一场大病後改行当文字工作者。因为是在家工作的SOHO族,与习惯早起的朝阳作息颠倒,是个标准的夜猫子。虽是在家工作,但过去累积的人脉,以及出色的语言描绘能力,仍使朝阳的母亲忙得不可开交。在经济方面完全HOLD住场面,但朝阳更担心她的身体。再三确认後,朝阳才愿意按下咖啡机的电源。

当母亲问起「什麽事情这麽开心?」,朝阳描述起那个神秘的男子,过去他与朝阳的失意连结在一起,朝阳从未跟母亲分享过这件事。现在想通了,对男子的期待更犹如滚烫的泉水从心里涌出来。母亲是边吃边听,朝阳是滔滔不绝。一直到母亲三明治吃完了,咖啡也喝完了,到了不得不准备开会的时间,才笑着打断儿子。

「咦?……唉呀已经这麽晚了!」朝阳才发现自己三明治根本没吃几口。

「妈妈期待你跟我介绍这位新朋友啦。」

母亲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慵懒地朝房内走。後来又想到什麽,回头对朝阳说:

「对了,妈可是支持同性婚姻的。」

「……妈!!」

到了学校,九点来钟,第一堂课刚刚结束。

朝阳的计画很简单。他推断黑发男是这个学生的学生,四处问问,总会有认识的人。首先怀疑的是运动社团,因为黑发男的身高媲美运动员的理想体格。於是造访学校的篮球场。

「这不是朝阳吗?来运动呀?挑一场如何?」

一个穿着篮球背心,坐在场外休息,满身是汗的男同学,看到朝阳热情地招呼。

「下次吧,我正在找人。」朝阳以笑婉拒,在男同学旁边坐下。他毫不介意男人运动过後的汗味。

「找人?找什麽人?」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黑色头发,很高,可能有190。我在想球场会不会有人认识他。」

「嗯~190的确实不多呀……」

男同学思考着,讲了几个名字。这些人朝阳都认得,不是他们。

「喂。」在一局胜负结束的空隙,男同学对球场的人吆喝。「凌朝阳在找人,有没有人认识190以上黑头发的男生?」

球场上的同学互相对看了几眼,又提了几个名字,有一个没听过。

「……好像是应用外语二年级的学弟。」球场上个子矮的男生说。

「应用外语……知道了,我去看看。谢啦!」

说到应用外语,朝阳想到一个人,说不定能找她帮忙。她的绰号叫蓁蓁,也喜欢交朋友,特别爱搭讪帅哥。朝阳跟她在圣诞晚会一起当过公关,也被她纠缠过一段时间。

由於没有留联络方式,朝阳辗转从其他人拿到蓁蓁电话。

「喂?是蓁蓁吗?」

「……哇!这不是凌朝阳吗?」对方光从声音就认出自己。「稀客稀客,你跟女朋友分手了吗?」

「没分手啦!我们好得很!」

虽然会开这种玩笑,但朝阳挺不讨厌她这种直来直往的个性。

「我在找一个人,你认识二年级的学弟吗?」朝阳把刚刚打听的名字向她询问。

「当然知道呀,你加我赖吧,我传好友资料给你。」

「是可以,不过……」

「我知道我知道,联络完後就会删掉吧?还是一样听女朋友的话呀~」

好在蓁蓁很明理。朝阳松了口气回应:「不是听不听话的问题啦。」

「你女朋友真是令人嫉妒呀~独占条件这麽好的帅哥。托她的福我可是替你挡下不少美女的追求唷。」

「你别开我玩笑了。」

「是真的,连我死党最近都问到你,你这个万人迷。」

朝阳没有追究这个话题,改用赖跟蓁蓁联络。不过蓁蓁传来的好友资料却不是朝阳在找的人。朝阳於是向蓁蓁询问黑发男的消息,没想到她居然也不认识。

「居然有我错过的好男人!?」在网路通话上,另一端的蓁蓁发出哀号。「而且是个朝阳看上眼的男生!不能接受!身为情报贩子的我不能接受!」

「没有这麽夸张……」

「等着!我把这个人找出来!刚才那只是你电话吧?我有消息打给你!」

不等朝阳回答就挂断电话。朝阳心想,该不会给黑发男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吧?……不过蓁蓁挺懂分寸,应该不至於吧?一边想着,一边把蓁蓁的赖从好友名单删除。

失去线索的朝阳又回归到原点。他决定造访学生几乎必去的地方:校园餐厅。此时接近11点。餐厅的人还不多,厨房的阿姨正在为即将迎来的战争做准备。

「阿姨不好意思。」朝阳先礼貌地打声招呼。「你们有没有印象有个这麽高,黑头发的男生会来餐厅用餐?」朝阳比了大致的身高,还拿出笔记本,凭印象画出黑发男的素描。

总是严肃的阿姨们互相看了彼此,然後都摇摇头。

「这样呀……谢谢你们唷。」

後来朝阳又去了交宜中心、图书馆、表演广场,朝阳是逢人就问,甚至连便利商店打工的工读生都一个一个问,就是没人知道黑发男子的是谁。一直到接近两点,下午的课都要开始了,朝阳才惊觉自己连午餐都没吃。赶紧买个面包塞了肚子,从忙赶到教室。

怎麽会有这种事?

朝阳认识的人已经算多了,他纳闷为什麽没人认识这个男生?

徒劳无功让朝阳想到另一个可能性。

该不会是幻觉吧?

虽然朝阳见过他很多次。

但是,只有自己见过的男子,你要如何证明他是存在的?

朝阳把那本「宠物犬的表情分析与解读」拿出来,确定它的真实,可是仔细想想,这本书也是朝阳一厢情愿认为是黑发男子的东西……

「凌朝阳你在干嘛?像个死人一样?」

抬头一看,是罗瘦。朝阳不带希望地拿出素描本,问他认不认识190以上的黑发男子,而答案跟他想的一样,罗瘦看了也是摇摇头。

「你干嘛找他呀?他欠你钱唷?」

「不是啦我不借别人钱的,这本书好像是他掉的,我想当面还给他。」朝阳指着动物书籍说。

「你干嘛不送去失物中心?」

罗瘦提了一个很普遍的常识,彷佛验证朝阳方才的猜想,这也让他更不想面对事实。

「我想当面谢谢他呀……」朝阳小声嘀咕,随後又补了一句。「你倒是欠我一杯饮料。」

「我记得吼,等等下课就请你。」

「那个男生……」这个时候,坐在旁边的女同学搭话了。「我刚刚或许看过……」

「……真的吗?在哪里!」朝阳一听兴奋地大喊,他甚至忘了规矩,两手抓着女同学的肩膀。

「……可、可能吧?」女同学有点被吓到。「我刚才在『宠物医学概论』的课,旁边一直在睡觉的男生就是你说的黑发,下课站起来时,我还想说哇!怎麽长这麽高……」

……兽医系!盲点呀!医学相关科系因为有专用仪器,在靠近北门有独栋的医学大楼,离朝阳平常的活动范围有一段距离。每次见到黑发男子,都是在自己的生活圈,让朝阳忘了这种可能性。

朝阳问了那堂课时间教室位置,20分钟前……现在过去或许还来得及!他道谢过後,拿起背包就想往外头走。

「……喂!朝阳!要上课了!」罗瘦察觉朝阳的意图,赶紧抓着他。

「我今天……要早退!就说肚子不舒服!」他甩掉罗瘦的手,想趁教授还没进来前离开教室。

「肚子不舒服呀……我倒是看不出来。」但很不幸的,他在门口跟教授撞个正着。

「凌朝阳对吧?」教授把路让开。「你现在走出教室,之後也不用过来了。」

人面广有个缺点,就是教授都认得你。这堂课的教授又是出了名的严格。

「不要耽误大家时间。」教授催促着。「你是要不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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