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倒轉世界(第三部) — 18.喪心病狂 之一

他才刚出生就要死了。

从获得意识,还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充其量只有六天半而已。

而他就要死了。

这是他第一次离死亡如此接近。

三月十五号

三天前。

「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才第一天就被识破了。」

在公寓房间内,男子一脚踩在他的身上,一脸无趣的对着同伴说着。

他的同伴则没有甚麽表情地看着逐渐转醒过来的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至少有出来露个脸,算不错了。」

「啥?」

不理男子一脸的莫名其妙,那人平静地拿出了一把手枪装弹上膛。

「既然没用了,就处理掉吧。」

这两人毫不在意的谈论着他的生死,就在已经清醒过来的当事人面前。

一开始他还搞不清楚状况愣愣地听着,直到看见另一名男子掏出枪後,一种危机感猛然强烈的揪紧了他的心。

这什麽乱七八糟的世界啊!

这麽莫名其妙的要被杀了!

为什麽人跟人之间是这样子的?人的价值与死亡都如此被漠视?

不想死的念头一下就控制了他的身体,

这是他刚来到这世界不久,对世界第一次真正接触後的最初认识。

比那莫名的陌生记忆更加莫名。

想也不想的,他伸手将踩在他身上的脚一拉,那人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反抗顿时重心不稳的往一旁摔,持枪的男子咦了一声,同时开了第一枪。

子弹擦过他的脸庞,划出一条浅浅的血痕,带来火辣的灼痛感。

从他没有迟疑的爬起夺门而出到狂奔,持枪的男子已经接连开了好几枪,在转角处时猛然手臂传来像被槌子重捶的剧痛,然而他只是用另一只手按着,全部的精神仍集中在眼前的道路,不停地跑、不断的跑,想要活下去的信念让他连中弹了的事情都可以忽略过去。

恐惧从狂奔停止後才产生。

奔下楼後他躲进了一间转角处的房间里。房中的摆饰跟尤利伽的房间差不多,显然这间的主人也没有对原来的摆设做什麽变更。至於房门是忘记锁了还是只是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就不知道了。

他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现在这种心跳加速的情况对他来讲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跑了那麽长的路又跑的那麽急,却一点喘的感觉的没有,只有血脉的扩张和血液的加速导致心跳快速的跳动着,就好像他的身体里涌出了一股未知的精力尚待发泄似的。

他不想死,然而面对死亡时他却感到了兴奋,从而产生恐惧。

有一种模糊的认知,彷佛在提醒他刚才不应该逃跑。

旁边正好有椅子呀。

砸扁你。

「怎麽可能!有拿枪耶!我可不想死啊。」

被自己突如其来反抗的念头吓到,他不由自主地觉得在那样情况下会想对抗的自己也太自大了。

「我不是有什麽问题吧!」

他不由得迷惘了起来,对未知感到恐惧。

不对!就算有也是焰艳那个神经病有问题。

甩甩头,他翻出了医药箱为自己上药,再挖出子弹後止血加压,而後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一系列的动作还真是无比熟练,而且因为技术好所以连挖子弹都不至於会让他痛到无法自制的大叫,把敌人引来。

不会他以前很常中枪吧?

这完全不是想要想起来的过去啊!

胡思乱想着,他将自己的伤口包紮好。

「找到了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中,带着不被重视的冷漠。

咦!?

刚一抬头,就见木门碎裂,木屑横飞。男子带着张扬的笑容说着,後面持枪的男子依旧没什麽表情的举枪对着他。

完了。

在他刚一动的瞬间就被男子迅速上前压制住,双手被用力的往後折,牵动到刚包紮好的伤口,白色的纱布上浮现出鲜红的颜色。

胸口用力地撞上墙,顿时让他感到一阵胸闷感。

我不想死。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一连串的思绪在他脑海里又急又快的转着,如同奔腾的急流,却在转到某一个点时突然停了下来,沸腾的情绪也在一瞬间冷却,却又掀起更加血脉喷张的感觉。

所以就你死了吧!

不知道男子从他脸上究竟看见了什麽,但突然的愣住造成一时间的松懈,他挣脱了双手的牵制然後扯住对方的衣领,一脚勾住了对方的脚让人失去重心,往旁边的桌子大力摔下。

碰!

碰!

子弹再次擦过了他的脸庞,又留下了一次的伤。

「我只是存在感比较低,并没有不在喔。」

持枪的男子还是一号表情的说着。

「……原来A6你还会耍帅啊。」

摔在桌上面朝上的男子疼的歪着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着。

「好像是。」

A6瞥了一眼男子说着。

在两人交流的几句间,本来他应该要趁机逃跑的,然而他的身体却自动扑了上去,一手扭了A6拿着枪的手腕,一手夺走枪。

这时他的意识才稍微的回来了点。

因为枪是个好东西啊!

在这时就是是必要的。

这一秒,彷佛定格了,在男子不可置信的一声脏话中,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A6的另一支手也有枪,抵住了他的腹部。

而他还来不及退开。

「这个人可以给我吗?」

下一秒,他被A6用脚使力一绊摔到地上,而对方左手的枪并没有开,仅仅是用枪柄重击他的腹部。

抱着剧痛的腹部摔到地上,好容易夺来的枪也摔了出去,在吃痛间他也不由得暗骂起自己的愚蠢,然而他在见来者时,却什麽想法也没有了。

这次这个人并没有带着书。

还是一样的艳,一样的忧伤,在逆光下『焰艳』的脸孔更加的狭小而忧愁了。

来人蹲了下来关心着。

「你没事吧?」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

「不行!」

从断裂的桌子上艰难的爬起,男子扶着腰依然张狂的说着。

「要我去跟蓝蝶姐儿要吗?」

『焰艳』带着笑,却在扯开的嘴角带上那一丝凄凄的苦楚,语气柔和却透出了一丝的诡异,他的神情很安宁、平淡,却彷佛在不久後将有暴风雨来临的气息。

「可以。」

这一次插话的是A6。『焰艳』则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此时的他又是那麽忧郁而俗气的艳字。

将枪收起,A6对着瞪着他的男子说着。

「你先护送他回去,记得看紧,我给另一个上药。」

话落,A6又转头对『焰艳』说着。

「等你想做什麽处置时交代一声就好,我们会处理。还有,请.不.要.再.乱.跑,我可以配合你的要求,也麻烦你配合我。」

『焰艳』很温驯的又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老实说,他不太明白现在的局势。原本他以为会被带走,结果走的只有那两个人,他又被送回房间。

而日後知道这所谓的要与给时,整个傻眼,他还真没看过这种『给』,不会在你身边,也不会出现,但他是你的,可以随意处置,但却是由别人动手,然後等着听人说结果如何。

只能说在冥兰院对於很多词语的定义都很不一样。

「恭喜活下了啊!差几秒钟就差很多,很多事都是差那几秒钟就有了截然不同的效果,下次别这麽早放弃,打中肚子不一定会死,放弃才会死。」

当重新包紮时,A6突然开口说着,而後瞥了一眼伤口,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话说回来,既然要逃就别跑直线啊!你这是要死还是要活。是说我开这麽多枪竟然只有中这无关要紧的,这是要检讨我的枪法还是你运气太好?」

「呃……」

「但这种好运要经常用到的话,似乎也就不能称之为好运了。」

将东西收一收,A6站了起来,瞥了一眼他那还是词穷状态的脸,转身离开。

而他正处於无措的状态,他想被凶手又恭喜又鼓励的事也不是常人所能遇到的。

「你……似乎是个好人呢。」

刚握住门把的人停下动作,回头神情怪异的看着他。

「到底是什麽,才能让你在要杀你的人面前讲出这句话?」

「因为你……鼓励我又手下留情?」

在被注视下,他勉强挤了两个。毕竟这只是一种感觉,虽然是很蠢的感觉。

「你在说什麽笑话?」

A6顿时露出了相当匪夷所思的神情。

「我只是不想安静跟你对看,那很奇怪吧?而且我只是阐述事实,再说,我不开枪是因为他开口了,我答应饶你是因为没差。在那几秒你死了是你的命,你没死是你的运,既没有非要你死的过节,也没有要就你的理由,是死是活关我什麽事,我有什麽需要在意。」

「哎,可是没关系吗?」

毕竟另外一个很在意的样子。

「有关系的只有上面的吧?但他是蓝蝶姐儿的人,塘塞的过去,任务这种事只要能交差就好了。」

A6不以为然的说着,彷佛就连冥兰院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这麽敷衍啊。」

他乾笑着。

「正常的谁会为这种精神院认真做事,你有什麽问题?不管其他的怎样,反正我脑子还没坏掉,你还真是一个妙人。」

A6用着一号表情赤笑了一声,转头开了门就走。

很囧的看着对方离开,他不由得在心里暗念一句。

我还想说,冥兰院知道他们出了你这麽一朵奇筢吗!

公寓,清晨。

「你醒了吗?我突然想到有个问题……咦!」

来人站在门口露出了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即不知所措起来,似乎是觉得意外窥看到别人的隐私而感到无所适从。

基本上比起这件事,没敲门就直接拉开的问题比较大吧?

赤裸着上身,放下剪刀,他摸了摸凉飕飕的後颈,看向那张在他心里伟和感很重的脸。

「你的头发,剪了没关系吗?」

静灵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理他!不趁那家伙不再做点坏事怎麽行。」

他不以为然的说着,穿上上衣。

他看这头及肩的头发不顺眼很久了,比耳环还不顺眼。你说人都长那样了为什麽还要留头发?是有这麽喜欢阴气吗!

既然原先的路已经不走了,那当然没必要留着焰艳的样子,随他爱怎麽折腾,反正他是不会再扮焰艳了。

那家伙自己也说了,他终究只是提供一个意见,做不做是在他。

我不是焰艳!

现在他就要把这个标签撕下来!

一旦他与尤利伽划分,首先冥兰院里的那个焰艳就会先坐不住,而其他碍於尤利伽的关系碍手碍脚的势力也都会放开手脚,因为说穿了他就是一个弃子,一个只剩榨出点资讯这点价值的弃子,一粒在这场大浪中小小的砂石。

失去了庇护,以後摊开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条荆棘路,但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他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样……好吗?」

静灵君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感觉就是没什麽主见,只能担心害怕的遵从他人。

不得不说,这种表情出现在对方脸上真是爆棚的违和。

这让他想到了昨天静灵君醒来的时候,由於个性转变太大,结合那句话,他就知道核心换人了。

但等接下来交换资讯时,却发现全然不是他以为的那回事。

对方坦然的脱下上衣,转过身,将长发撩到胸前,显露出赫然可见的一只蠍子,更准确点说是被剖半的半只蠍子,鲜红的躯体占据了整片白皙的皮肤,镶在背部。

『你听过……双蠍子的传说吗?

他的名子叫右,左右的右,因为他跟另一个是连体婴的关系,是为了方便区分而取的。

而我的名子是静灵君,我才是静灵君。』

当他知道原来静灵君结过婚又离了,现在又结了,孩子还在外地念书,他整个受惊过度。

因为据当事人表示,这两次婚都与他无关。

『不打招呼就拿我的身体去结婚,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这身体不是他的呢?』

对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应该是没有。

『话说回来,我现在长甚麽样子?』

『……你不知道!?』

『因为右会拿我的脸整形啊!是说我也忘记我原本长甚麽样子了。』

『……』

半晌,他感叹起来。

『要不是没钱我多想去整形。』

『没钱吗?我可以借你。』

静灵君很大方的表示,引来他的侧目。

『你哪来的钱?』

『……基本上右使用的都是我原先的财产。』

一个人的人品下限到底是可以下刷到甚麽程度?

於是昨天的初见面交流会就演变成批判大会。

静灵君却是真的很焦急的样子,大概是因为现在跟他绑在一条船上的关系,已经在那里开始碎碎念外加原地转小圈圈。

如果不是对方话语中担心他的成分比较多,他会忍不住说出「把那家伙叫回来,我比较安心,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之类的话。

话是很伤人,也很失礼,就是考虑到这点他才从昨天忍到现在,没有对对方一紧张就碎碎念个不停又都是废话发火。

「你找我什麽事?」

在等了三分钟对方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後,他就直接打断了。

「啊,我忘了问你,你叫什麽?」

总算不再转圈圈,静灵君笑着举起手中的袋子。

「顺便拿早餐给你。」

他一愣,才想起前天大楼的人就走光了,还是右打电话通知请走的,而且貌似这里还是危楼……那家伙还叫他待在原地!还叫他自己叫厨房的人送上来!厨房没人啦!

原来右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吃完我们就走。」

「这样……好吗?」

静灵君又犹豫了起来。

瞥了一眼,他吃着早餐。也幸亏把静灵君的注意力转走了,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关於名字的问题还是等事情结束了再说。

「他说待在这里……」

「现在这里是危楼。」

将吸管插入豆浆,他堵了回去。

「再待着就是孤立无援,死了变孤魂野鬼。到人多的地方,起码他们在沙罗会长的眼皮下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的。」

这里连来拆楼的工人都没有,可见得没人有空来管,搞不好还觉得反正大战将及,这样打一打这里就自己垮了呢?

而且容纳了五栋大楼,又有中庭又有後花园还有停车场,比一间市中心的学校还大了,这里又在市中心的边缘,在台北算是偏僻区了,继续待在大楼,在里面要出事还真容易,兼附隐匿效果。

「可是……」

「没有可是。」

难得强硬,他直接拍板定案。

眼见对方又开始在那里小声的碎碎念起来,他顿时又不好了。

「谢谢。」

「啊?」

「早餐。」

他指了指,随即又补充着。

「还有下次记得敲门。」

静灵君又愣了一下,然後啊了声,带上歉意的笑着。

「抱歉,我忘了,因为以前敲门比不敲门还严重……」

这会换他愣住,对方仍无自觉的继续说着。

「所以习惯性动作就直接开了。」

「敲门很严重?」

「因为敲了会提醒他们,很容易被捉弄……我家的情况比较不正常,别在意。」

「你……」

他忍不住看向对方的脖子,巨大而狰狞的十字疤。

『不是夺舍,是寄生。那时右受了重伤,他伤的连本体都保不住了,刚好遇到我,就寄生在我背上,算是交易吧?条件是他让我活下去,而我的身体归他使用。』

看见他的表情,对方露出了有点尴尬的表情笑了笑,不由得摸了摸脖子上的疤,犹豫了一下才解释。

「这个……不是被虐杀啦,单单放血是死不了的。该怎麽讲?那是祖先的冤亲债主,报复在後代,是经地府允许合法的。」

「有本事去找当事者啊!那关你甚麽事!还合个屁法!最好放血不会死!」

「是不会死的。在远古有一群人类背叛了他们侍奉的神只,神在殒落前下了诅咒,诅咒这群人凡盖後代子孙都不得好死,将在最美好时衰老。这是族的由来,我也会『不得好死』,所以简单的放血是不会死的。」

「最美好时衰老?你几岁。」

「如果只算清醒的时间的话,十一岁。顺便说,我十岁时才遇到静灵君的,那个时候就长这样了。」

小孩子!?

所以根本就是个小孩?

放下早餐,他顿时变了脸色。

「呃,身体是发育好的……」

「不是那个问题!现在的问题点不在那里!凭什麽要你来偿啊。」

「应该说是我们,而且地府是父债子还的……」

「屁!」

才刚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一个小孩凶,怎麽说人家都是受害者了,结果听了这一句他又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们的怨念很强大,地府不能放着不管,念很难琢磨的东西,不解开念的结,很容易形成鬼族。而鬼族是杀不死的,只要念还在他们就还会现世。」

「那是他们的事自己想办法啊,关你什麽事!」

「那是因果。就是不想背负因果我才跟右交易,右跟这份因果全无关联,在他接管这句身体後,冤亲债主是不能找他的。」

「可是你把身体给他,那你跟死了有甚麽两样!?」

「我只是要活着而已,再说要死还真的比较困难,那需要非常残忍痛苦的死法。」

他听的脸色变了又变,一股气憋在胸口。反观对方只是有点无措,又很尴尬的不知道要怎麽说而已。

「你就这麽认命?」

闻言,静灵君反而笑了,笑容淡淡的,仍是带了点无措的样子。

「你都说不是我的错了,那我还能怎样?」

谁都知道不是他的错。

谁也都说错不在他。

但谁都没办法。

东冥主怜他,所以让他出生时就是一副知觉有缺陷的壳子。

神只惜他,因此刻意避开他所在的地方,不与那些冤亲债主碰面,不去审理他的案子。

就连右,都只能替他挡掉因果,而不能解除因果。

「这世界还有我在意的人,大家都对我释出了善意。所以我只能这样,我唯一能做的是,不要让他们担心难过。」

静灵君淡淡的笑着,神情依旧不自然,对他来讲,要说出心里话实在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想到昨天还大肆批判人家,静灵君便开口帮右扭转一下那砸到地上了的形象。

「其实右人不错的,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他对人的方式有点问题。像我,在伤好一点的现在他完全可以去找一个健壮点的寄生体,也恢复得比较快,但他留了下来为我挡住因果。」

他看着那笑容沉默。

这无理的世界啊……

这是「笑」的不快乐,不完整的笑。

这不是能够快乐与发笑得事情。

他的笑容里透出了一种很深的无可奈何。

正如同静灵君所说的,不然还能怎麽办......确实无可奈何,但不悲哀,甚至丝毫不可怜。因为是这麽努力的活着,这麽用力的去笑,谁也不能去怜。

他认命,认清现实,并把命运掌握在手里。这极少人做得到的事应该是值得开心骄傲的......只是这骄傲,代价连同身边的人都要付出。

他的笑并不纯粹,而是为了笑而笑着。

他不敢同情他。

或许这不是一件不公平的事,甚至不残忍。

因为他们了解了正常人所不能了解的,於是付出代价,所以看见世界的更真实而毫无一丝虚伪。因为无奈的妥协,所以活出生命;因为值得敬佩,所以命运坎坷。

因为值得骄傲,所以现实才会残酷;不令人佩服的事情,不需要痛苦。

这是颠倒了过来的等价价值,这大概是正常人不会接受的,一般人绝不会为了可以有这样的骄傲而情愿一开始就受到诅咒,就像成功的坎坷人比成功的正常人更来得伟大。仔细想想,这不一定没有关系。

而或许,比起完美,更有意义的是残缺,尽管是没人想要的,只属於残缺的。

因为笑对他们而言不一定就是值得笑的事……却是一定要做的事。

不能悲伤,所以笑了。

毕竟,如果身为中心的他们表现的愤世忌俗、郁郁寡欢,那周遭的人怎麽办?诅咒所带来的是「笑容」。

於是静灵君笑了,也因此而笑着。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