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澈礼把于浅载回她家,看到她家里的灯亮了,然後从窗帘上映出于浅跟他挥手的影子才开走。
于浅洗了个神清气爽的澡,再去厨房帮自己弄晚餐。
于浅的晚上几乎可以用纸醉金迷来形容了。一盘炒饭、一碗玉米浓汤、轻柔好听的音乐、柔软的沙发跟抱枕,再加上一部她精挑细选的韩剧,简直堪比人间天堂了。
摆在桌上的手机萤幕亮了起来。于浅眨眨眼,看到是谢以泫打电话来,她暂停了笔电播放的影片,伸手接通。
「喂,以泫哥。」
「浅浅!你终於接电话了!」
谢以泫总是温煦柔和的悦耳嗓音拔高了两个八度,语气跟音调听在于浅耳里就像她幼稚园时抓着扫把追着她跟于深打的于母。
于浅先是反射性地把手机拿远一点,确定谢以泫情绪冷静了才又贴近耳边,小小声地问:「呃,以泫哥,怎麽了吗?」
「⋯⋯没事。」谢以泫强迫自己放松,声音总算恢复了正常,「就是我刚才打了好几通,你都没接。我早上的时候也有打,你也没接⋯⋯」他说到後来整个人都低落下去,「浅浅,是不是我太烦了,所以你不想理我?」
「没有没有没有!以泫哥我没有不理你啊!」于浅连忙澄清,「我刚才在洗澡,早上的时候跟朋友出去看电影,所以手机关静音,才没接到你的电话。」
「朋友?」得到解释,谢以泫又有新问题了,「是上次你带来餐厅的那个薛先生吗?」
「嗯嗯,对啊。」明知对方看不见,于浅还是点了点头。
「这样啊⋯⋯」谢以泫轻声说着,尾音拖长、渐渐飘散,「好吧,浅浅,我还有事,先挂了。」
「哦,好,掰掰⋯⋯」于浅乖乖地道别,尾音还没结束,耳边便传来清脆响亮的挂断声。
她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些。看着萤幕上显示通话已结束的画面,于浅不禁茫然。
⋯⋯谢以泫他⋯⋯到底是打来干什麽的?
谢以泫打来其实也没有想要干什麽。他只是想问问于浅今天有没有空,深知于浅睡到自然醒起码要早上十一点之後,所以他就挑了个比较不会打扰到于浅的时间,也就是下午一点,打去给她。
而于浅手机又正好关静音一整天,於是就错过了。
谢以泫要问于浅有没有空,是想要请她到家里来作客的。家里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暧昧不断的异性好友,便起哄着要见于浅一面,而且还通过决议最好趁着这次把于浅邀来,把名分给定了!
毕竟谢以泫这六年多以来根本没有所谓的「女朋友」,倒是对于浅都像是在照顾老婆了,瞎子都看得出谢以泫有多在意她。为了这条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察觉还是根本没心没肺的鱼,很在意家人想法的谢以泫都能不顾父母逼他跟别的女人交往的压力继续跟于浅当朋友了。
这对谢以泫而言算得上煎熬了。从小到大他从没忤逆过父母什麽,就是在于浅的事情上动了死心眼,好像非她不可。这一次谢父谢母终於软化了一点,承诺让谢以泫按着自己的心去走,不过他们想见于浅。
於是谢以泫才会打电话。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于浅像条滑溜的鱼,每一次都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心,总是有办法完美回避那种跨过朋友界线的问题,如果这次能顺势而为,让于浅和他在一起,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是事情从一开始就出了错。
有些粗鲁地把手机扔到桌上,谢以泫往後一倒,靠在沙发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红润的唇瓣做了个口型,无声地咒骂。
那个姓薛的动作比他预期的还要快,已经开始发动攻势了。他花了六年都还在跟于浅不清不楚,这家伙倒好,花不到几个月就进展神速地把于浅约出去了。
先来後到的规矩到底懂不懂啊!
不过追女人本来就没有什麽规矩,谢以泫为自己孩子气的想法感到好笑。现在也不是生闷气的时候,姓薛的手脚这麽快,那他也得加紧脚步了。
于浅的好以前只有他知道,所以他才没有去逼得太紧,不过现在竟然有人的眼光跟他一样,那就真的不能再这样循序渐进了。
谢以泫从沙发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打起精神。
螃蟹是很谦让的,但是那是在没被触犯底线的情况下。毕竟在自己熟悉的地盘里,他们横行霸道,自然不容侵犯。一旦有入侵者,就算平时再如何温驯,也会有激烈的反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我,我必还之。
不知道螃蟹可怕的人,只是因为没被那对大螯夹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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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温柔的螃蟹好像被我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