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澈礼要于浅请他吃饭,有空会通知,但是这十天半个月以来,于浅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她不禁有点焦躁,开始胡思乱想。
为什麽他就这样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是不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可是电话号码都有了,这麽慎重应该不至於吧?要不要打去问问呢⋯⋯可是这样搞不好会打扰到他⋯⋯而且显得她好像很没诚意,都答应人家要等他有空了⋯⋯
于浅小嘴巴嘟得老高,瞪着笔电萤幕出神。
虽然她很懒散,但是还是很敬业的!邱姐要她在休息的时候去取材,她都有乖乖地⋯⋯坐在电脑前⋯⋯上网⋯⋯
反正又没有说一定要出门!
于浅当初是这样一脸委屈地反驳气到快中风的邱姐的,当然最後还是被勒令一定要出门否则一律退稿。於是于浅还是会出去晃个两圈,在自家附近的公园坐上一整个下午,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然後回家。
不得不说她的幻想果然无极限,就这样闲晃一下就能有许多新主意,至於值不值得采用那就是後话了。
于浅现在就是在构思预计年底要动笔的新书。
新小说的男主角是以薛澈礼的形象为范本的,倒是个性她就不太抓得准了。她目前接触到的薛澈礼,就是一个毒舌、冷淡的男人,这样感觉好像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子很可怜啊⋯⋯心理上不只冻伤还中毒⋯⋯
这还真是她完全没挑战过的类型啊⋯⋯
不过,就是要这样,工作起来才有乐趣!
一边妄想一边露出了傻笑,于浅连一双大眼睛都眯成了小月牙,眉眼弯弯。就在这时,音量被开到最大的手机响了起来,吓得她差点摔下椅子。
看到斗大的「毒蠍」两个字,一直挂心着请客这件事的于浅立刻反应过来——薛澈礼来电了!
「喂!薛先生吗?」
「嗯,是我。」
另一端传来那把悠扬优雅的低沉男声,语气一如往常地淡。
于浅笑着说:「你终於打来了,我还以为你忘记这件事了。」
悦耳的笑声传来,接着是一段沉默,隐隐约约有打字的声音,然後才又听到薛澈礼的回答:「我的记忆力很好的,不像金鱼,记忆只有七秒。」
于浅:「⋯⋯」
她莫名地有一种中枪的感觉⋯⋯
薛澈礼正面对着电脑进行大纲规划,一手俐落地在键盘上移动,另一手拿着手机,听到于浅的沉默他不禁笑弯了眼,唇边抿起的弧度是难得的纯粹。
「你说终於打来了,所以你等我电话等很久了吗?」他轻声问,储存後关上档案。
「等很久啊⋯⋯每天都在想说你什麽时候才能有空⋯⋯奇怪你明明也是作家啊,上次在出版社你也说可以休息到明年,怎麽还是这麽忙?」于浅看了一眼电脑萤幕,上头是薛澈礼目前所有作品的清单。
她是这麽认为的,也许把人家的作品看上一看,就能从风格抓到个性。
薛澈礼但笑不语。跟平常有工作的时候比,他的确不忙,但是他一向很懂得如何掌握进度以及吊人胃口。太快联络会显得急切而太过在意,那自然要冷淡一下,让她心急、让她满心满脑想的都是他、让她一直胡思乱想为何他还不联络,最好让她忍不住地自动找他。
他是高傲的蠍子,就算要打猎也不会脏了自己,而是让猎物自投罗网。
但是考虑到两人才刚认识,要她主动联络应该不太可能,那他只好先放下欲擒故纵那一套,以拉近距离为首要目标。
「我不是忙,我是闲不下来。」薛澈礼低笑,「不过这个礼拜六,我空出了一整天,你没问题吧?」
「为什麽你要用施恩的语气讲这句话?」于浅不禁吐槽,「我要破费还要感激你愿意为我的请客空出时间?」
小笨鱼也挺伶牙俐齿的呢!也行,这样更有趣了。
「呵,那是你说的,不是我。」薛澈礼关上电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阳光洒落,「所以,行吗?」
「我没问题啊。你要中餐还是晚餐?」于浅一面说,一面拿来便条纸记下日期。
「中餐吧。十一点。」
「哦⋯⋯那我告诉你餐厅地址吧,这样你才找得到。」
薛澈礼眼底精光一闪,「不如我直接去载你,你给我指路?反正我知道你家在哪儿。」
「欸?!你要载我?!」根据言情小说的定律,这种发展通常⋯⋯于浅眨眨眼,金鱼脑以超音速运作,妄想出一整套剧情。
隔着手机,薛澈礼不知道某人的想法,仍是淡然应声:「对,载你,这样能更痛宰你一顿。」
于浅立刻从粉红幻想气泡里摔到现实世界,果然他就是条毒蠍子!她的钱包这个礼拜六恐怕小命不保了呜呜⋯⋯
于浅欲哭无泪地挂了电话,谁叫她欠人家人情,只能认命。薛澈礼听着那声隔着手机仍能听出浓浓委屈的再见,软软嫩嫩的嗓音像棉花糖,搭上那十足小女人的调子,甜得让他唇畔眼梢都渲染开一片赏心悦目的笑意。
这条鱼⋯⋯还真是讨人喜欢啊,让他难得地有了想一直逗弄下去的念头。想看更多更多她的反应,想知道她是真的这麽单纯,还是伪装得太过完美。
不如就⋯⋯认真玩上一次吧!看看那条好像笨笨的小金鱼,有没有本事从他的毒钩子底下成功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