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开到警局,薛澈礼拖着那个男人跟于浅下车,在警局里做完笔录後,已经十一点了。薛澈礼跟于浅一起出了警局,搭上了另一班公车。
车上人烟稀少,两人马上就有座位了。一路摇摇晃晃,很快地,于浅就按下车铃了。薛澈礼默默的没说什麽,但是于浅下车时,他也跟着刷卡了。
路上已经没什麽人车了,路灯散发暖色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照亮了人行道。
于浅抬头看向薛澈礼,绽开一朵灿烂的笑花,「薛先生,刚才真的很谢谢你!我自己根本不敢像你这样,这麽厉害!」
「厉害?」薛澈礼勾唇,「那是你太胆小,于小姐。」
于浅搔搔头,呵呵傻笑,这个她很难否认。
薛澈礼张望一下,眼见四下无人,当真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而这公车站旁边是一个小公园,附近没什麽住家,大概于浅的住所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一个连在公车上遇到性骚扰都会六神无主的小笨蛋,这样自己一个人走回家,真的没问题吗?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他淡淡地说,没什麽特殊的意思,但是于浅的脑袋又很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你你你你你想干嘛!」她倒退一步,警戒地看着薛澈礼。
猜到那颗金鱼脑装了什麽东西,薛澈礼嘴角一抽,接着开启毒舌:「⋯⋯我也是会挑嘴的。」
于浅,他现在暂时没什麽兴趣。当然,以後,就不一定了。
于浅顿时觉得自己身为女人的自尊被伤得不轻,她撇撇小嘴,转身就走,因为这个动作,她错过了薛澈礼唇边一闪而过的好看笑容。薛澈礼勾着唇角,慢悠悠地迈开步伐,静静地跟在于浅後面,落实了他要送她回家的发言。
听到身後不远不近传来的脚步声,于浅本来还有点七上八下的心就放进了肚子里。她毕竟还是个姑娘,三更半夜自己走在路上的确会怕,知道有个还算认识的人就在身後看顾自己,真的比较安心。
到了家门口,于浅转身,看着就这麽静静地站定的薛澈礼,笑着说:「我家到了,那个,还要这样麻烦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真觉得抱歉,是不是应该要好好报答我一下?」薛澈礼勾了勾嘴角,大提琴似的悠扬嗓音带着笑意,悦耳的声线听在于浅耳里却好像来自地狱的呼唤⋯⋯
报答?!这人想干嘛!
「你⋯⋯」她靠在门板上,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小鹿班比,紧紧盯着前面的男人,「你在打什麽主意?我一来没钱二来没色,你别动什麽歪脑筋。」
看着那个看起来似乎以为自己随时会扑上去强暴她的小女人,薛澈礼突地就有一种想动用暴力的冲动,最好可以剖开那颗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麽!
「我记得我刚才说过⋯⋯」他揉揉眉心,压下那股突如其来的暴躁,扯唇淡笑,「我,也是会挑嘴的。」
「哦,呃,嘿嘿。」于浅讪讪地笑,「那、那你要我怎麽做?」
「你说没钱,我也不好要求太多。」薛澈礼语气很凉,秀长的眼睛里的笑意却是难得的显而易见,「不如你请我吃一顿饭?」
一顿饭对于浅来说,当然完全不是负担,她还有谢以泫这个超级大後台呢!她立刻满脸堆笑,连连点头,「好啊!那你什麽时候有空?这样我比较好安排!」
就算她这样突然上门,谢以泫也应该随时都没问题,但是基於礼貌还是要事先告知一下嘛。
「这个嘛⋯⋯我也不确定,」薛澈礼眼珠转了转,淡声道:「不然你手机号码给我吧,我有时间我再通知你。」
其实一直到明年他都处於无所事事状态,但是有道是机会是自己创造出来的,而且有时候要先掌握时机跟情况才有制造机会的问题。
而他一向擅长如此。
一个适当的时机,加上适当的计画,所有的作为都是深思熟虑过後的结果。从第一句话开始,都是为了最後的目的。
说他工於算计也好,他并不否认,毕竟他是这麽一路走过来的。
于浅呆呆的也没想太多,乖巧地报了一串数字。
薛澈礼掏出手机,滑了几下,接着,于浅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咦?」看到萤幕上一排陌生的号码,她疑惑地看向他。
「这是我的电话。再见。」薛澈礼挂断电话,收起手机,很潇洒地转过身往公车站的方向走,一手抬起意思意思地挥了一下。
「欸?等等,你住在哪里啊?」于浅现在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让人家多跑了一段路。
薛澈礼脚步顿住,他转过来,俊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我家啊,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市区再过去就到了。」
市区再过去⋯⋯于浅用她浅薄的地理知识判断了一下,发现那根本是横跨了整个城市嘛!这样还不叫远?!他完全可以早点下车不用管她的,但是还是这样没说什麽,很有风度地送她回家⋯⋯
于浅顿时满心澎湃的感动。
「那个,薛先生,真的很谢谢你!」她又道了一次谢,语气真挚许多。
薛澈礼笑了笑,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苍茫的夜幕中。
于浅就这麽目送着人家,觉得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得有点不寻常,脸颊的热度好像也比平常高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