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柳若絮点头,视线移向另外一位大姐姐。这个时间点、这个车站,除了他们三个以外没有其他人,因此她大胆假设这人也是同学校的。
「你也是要报到的新生啊?」那位姐姐开口,「我也正在就读喔,不过我是大学部的,算是你的学姊,以後还请多多指教罗!」
「学姊好。」假设正确。柳若絮朝那位姐姐点了点头,轰隆隆的火车声由远至近。那位学姊闻声、抬起头,「车子来了。」接着又转向两位新生,「跟好喔,不要走失了!」
「啊?」、「跟?」
说时迟那时快,柳若絮只见那学姐一个箭步冲过黄线,接着纵身一跃、跳向迎面而来的火车。
──怎麽回事?难道身分被发现了吗?所以有个自称她学姊的要引她跳火车?
想到这里,柳若絮第一个反应是把左手伸入口袋、右手藏在背後握住一张风符变出的匕首。她记得柳言说过学校里是安全的,但这不代表「现在」也是安全的,要是眼前这两人是要杀她的人,她不介意马上在这引发一场大爆炸。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火车轰隆隆的经过他们面前,甩了一尾巴的清风留给呆愣的少年和等待少年出手的柳若絮。
柳若絮的眼睛紧盯着另外那名少年,如果他等等朝她杀来她也不会客气到哪里去的。当然,身为原世界里虽然很衰但至少还是个正常人的褚冥漾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他愣了愣,手上的纸袋下滑了几公分。
单看褚冥漾这副模样,柳若絮的防备就卸了三分;尤其是看到褚冥漾之後慌乱的模样,她一颗悬在空中的心更是往下放了三分,连匕首都让它随风去了。
「现在该怎麽办?」褚冥漾转过头、留下两条面条泪的看着柳若絮,「现在要报警吗?还是先告诉外面的售票员?我们要怎麽办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怎麽办。柳若絮心想。如果真是守世界的人,不需要担心什麽,因为那种程度绝对撞不死,她好歹在守世界待过几年,知道能跑来原世界的都有点能力;如果是原世界的人,那也不用担心,因为这样跳下去能够活命的机率不到百分之零点二,而这其中九成五发生在偶像剧里。
褚冥漾看柳若絮不答话,一时间还以为她吓傻了伸手过去要摇她,可惜、应该说是幸好,他的手还没碰到她,被褚冥漾抱在手中只代理的手机便「哇啊啊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幸好,他手没碰到柳若絮,否则他等等就准备断手了。
褚冥漾战战兢兢的接起手机……「喂?」
『你怎麽没有跟着一起撞车──!』
那只手机所发出的声音连站离褚冥漾几步之遥的柳若絮都听的一清二楚。褚冥漾把手机拉离他刚被摧残完的耳朵,『我睡晚了,叫我的朋友过去接你,你居然没有跟着跳!』
褚冥漾幼小的心灵开始哀号自己时运不济刚开学就要见死神时,手机的另外一头又说话了:『你那边应该还有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女生,别让她跑了。我会过去接你们两个,给我在原地不准乱跑!』
褚冥漾这一听,可真的是傻在当地了。首先,有个死神打了来路不明疑似直通地狱的手机给他,还告诉他因为褚冥漾忘记跳火车自杀的关系所以他要亲自来接他;第二,那位死神不只想带他走,疑似有业绩压力的催逼,死神表示他附近的那个女孩他要一起接收。
那瞬间,褚冥漾脑中的第一想法就是该怎麽让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孩脱身。
「那个,」褚冥漾的手紧握着手机像柳若絮发言,「你要不要考虑先逃?」
柳若絮在面具下的眉头微挑……逃?她装傻问道:「逃?」这情况她该看作是最近的杀手素质低下还是要追杀她的集团终於脑子进水了?连要派个杀手杀她都只能找一个胆子大一点、疑似脑袋回路有装错的路人甲?
好吧,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人不是杀手只是个脑残的路人甲。这下柳若絮已经完全不怀疑褚冥漾了。
「那个……可能现在这样跟你说你会不相信……但是刚刚有个死神打电话给我跟我说要来接我,也顺便接你,我想……」
「你想叫我先逃,是吗?」柳若絮突然……还蛮想送这人一掌的。
「……是。」
柳若絮朝褚冥漾的後方看了看,逃不了啊……再者,她逃了做什麽?
***
「冰炎学长,你手上的人晕了。」
因为柳若絮和褚冥漾刚刚没追随某位学姊一同卧轨的关系,只能让冰炎亲自带领这两只菜鸟……呃新生,一起手牵手心连心的去撞火车。对,如果没搞错的话原定计画该是这麽一回事的,但是褚冥漾还没成为外星人,看到火车的第一反应自然再怎麽样也不会是扑过去撞,於是,冰炎只好亲自动手把人用扯的扯下去。途中不知道是因为惊吓太大还是冰炎的力道太不客气,等到他们到达校门口时,褚冥漾很明显的,晕了。
「靠!」
其实,冰炎这家伙柳若絮是听过的──在恶魔巡司和阎罗巡司底下工作,怎麽可能不知道恶魔巡司最近很想办、刚好用内部资源调到她手上的冰炎,原因不明。而那位在她心里定义为脑袋线路装错的路人甲……等火车期间,她在褚冥漾写的遗嘱上看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还狠狠震了一下。
柳若絮记得褚冥玥有提过她有个弟弟叫冥漾来着,只是……对不起,她真的没办法把褚冥漾跟她所熟悉的褚冥玥联想在一起。
她想她还是改天再私下问问褚冥玥好了。
柳若絮看着正在施暴的冰炎以及正被鞭屍的褚冥漾,基於跟褚冥玥的关系和这两人名字上的关联,很有良心的用面具上暗藏的影像球偷偷把这一幕拍下来。
「冰炎学长……」
「干麻?」
「我只是要提醒你褚冥漾可能快断气了。」柳若絮带着面具的脸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的声音让冰炎想到了公会里某个被称为「梦魇」的紫袍巡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