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手足无措的我，只能任由昏迷不醒的咏洋学长就这麽被送进医院。
在救护车上，我哭着抓着他的手，医护人员对他做尽了所有努力，但一身血的他就是醒不过来。
他的眼紧紧闭上，像是跌入了很深的梦境里。
这次，不是装睡。
我拍着他的脸，啜泣。
骗人，不是说过不需要睡觉的吗？那为什麽现在睡得这麽沉？为什麽不回应我、为什麽不理我了？
我边哭边拍着他的脸，但他不说话，医护人员把我拉开，我哭着叫他的名字，他依然不说话。
他因为被他的梦境带走而沉默，他的梦境却忘了把我的哭喊也一并带走。
我看着救护人员为他测量脉搏、为他电击、为他做了所有能做的急救措施，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我很想告诉他们这样做是没用的，咏洋学长是机器人，不是人类，你们这样做是没用的。
可我没有说，我说不出口，我不想任何人因为这个事实，就放弃了他、放弃救醒他。
任何一点机会都不想放弃。我不知道胡乱抓着一个机会对不对，我只知道我不想放弃。
因为如果不做点什麽…
看着咏洋学长那张尽失血色而苍白的脸，想起他几十分钟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还问我要不要喝咖啡、还让我靠着熟睡的肩膀…
我好害怕。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不管你是谁，是什麽模样，我都喜欢你。
看着他熟睡的脸，无法控制那一眼眶的泪，我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
虽然他听不到，就算他听到了，我也能想像，他会歪着头问我，『语馡，那我也要对你告白吗？我听谭博士说，你们人类很在乎自己告白的时候，对方有没有…』
都不重要了，讲话的方式也好、身体的结构也好，他是不是人类、像不像人类都好。我抿紧唇，无声的眼泪带着我的心痛，一滴一滴的往地上墬。
咏洋学长是我在乎、喜欢的人。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对我来说，我只要知道这样就够了。
虽然，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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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馡，咏洋学长还没出来吗？」远远地在手术房外看到我，小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嗯。」我抱着膝盖，脸埋在膝盖里，闷闷的应了声，以为这样，小小就不会看到我哭得红肿的眼睛。
「语馡…我帮你请好假了，老师有点名但没记你旷课。」小小打开背包，把一张卫生纸塞进我腿间的缝隙里，「你吃饭了吗？我有买饭团。」
「我不饿。」我微弱地应了声。
可是这话一落，身体却像是跟我作对似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我不用抬头，就知道小小此刻肯定很认真地看着我的肚子。
「你饿着肚子对这件事也没有帮助阿。」她拆开了饭团包装，饭团的香味逸到空气里，我嗅了嗅，肚子只觉更饿了，於是我抬头，望着她。
但我的眼泪还是一直掉，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时之间，已经关不上了。
小小一脸同情的看着我，「语馡，你可以继续哭，但还是要吃东西…」
她说，把饭团塞进我手里，一嘴的安慰，「来，快点吃，多吃一点，才有力气继续哭。」
嗯？听到这里，我愣了下，又不免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我吃东西不是为了继续哭吧？
「我要吃两个。」我看着她说，要报复她，就要掠夺她的食物，我跟她太熟了。
小小果然陷入了迟疑，她看着袋子里的饭团，吞了口口水，考虑了很久，才带着一脸相忍为国的神情开口，「好，那就两个，不能再多罗，再多我就要…」
看她这样我都要笑出声了，又哭又笑不知道会是什麽模样，我只得快点打断了她，「我开玩笑的啦，我吃一个就好，搞不好吃半个就饱了。」
小小却是生气了，她瞪我一眼，「开这什麽玩笑阿，不好笑。」
边骂我，她边拆了个饭团，咬了口，她看着面前的静悄无声的钢门，思忖着什麽。
「怎麽了？」我注意到她的模样，一边抹眼泪，一边吃饭团。
饭团似乎沾到了我眼泪的味道，变的有点咸。
「他们真的可以救咏洋学长吗…」咬着饭团的小小喃喃，「他是机器人欸，拆开来应该跟人类不一样吧…」
「我也这麽想…」我应了声，不自觉的捏紧手里的饭团，「可是他们把他推进去之後，就再也没有出来…」
「谭博士知道吗？」小小咬了口饭团问我。
「他没有手机，实验室的电话也打不通。」我摇摇头，「但他有答录机，我留了讯息给他。」
「答录机…谭博士也太复古。」咬着饭团的小小搔搔脸说。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话一落，那在旁偷听许久的老人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被那麽多人找到有什麽好处，只会妨碍我做研究。」从一旁的柱子阴影里，谭博士嚼着海苔走了出来，我愣愣地看着他，天知道他躲在那里躲了多久了。
「你干嘛不接电话？」我瞪着他骂，「你知不知道你很难找？」
「我那时候是不在阿。」嚼着海苔的谭博士看了我眼，一嘴的喀滋喀滋，「语馡，别看我，我不会因为这样就办手机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翻了个白眼，总觉得他搞不清楚重点，我搁下手里的饭团，深吸口气，指着那手术室的大门，「你既然都来了，咏洋学长在里面这件事，你不担心吗？」
「不担心阿。」谭博士摇摇头，看着我的一脸紧张，他的白胡子下面露出一齿微笑，「我还很开心呢。」
此际，在我的傻眼里，他乐呵呵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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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真的很难正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