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請你對我唱 — 第七章 如果我變成一首歌。(4)

回到教室之後,我们三个都没有吃大鸡腿。一个是领着一堆女孩子,哭着跑到厕所去、一个是似乎也不饿,从抽屉拿起课本读书、而我则是没有胃口……难得吃大鸡腿的日子,我居然连盛个饭菜回来吃都没心情。

孙慕深与我上演的并不是青春角逐战,有的时候我都会认为,这一场比赛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不停地跑着。

他没有跟我约定好会在终点等我,而连终点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我,一直奔跑、一直寻找,七年过去,我终究连终点的半个影子都没看见。

所有人都观望着这一场角逐赛,有耻笑、有不看好,但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你知道为什麽的吧,孙慕深……关於我多麽喜欢你这一件事情。

我说过,你是支撑我所有事情的动力。你在我心里,就是这麽伟大。

日子这麽过着,说平淡也没有,说特别惊奇也没有。班上和乐融融、相处融洽,我的生活总是平凡中会突然来一些惊奇缤纷。

就例如说今天,校内的社团成果发表会。

成果发表会无疑是学校内除了校庆运动会之外,最重要的一项大型活动。又再一次担下重任成为合唱团团长的我,要领着八十个人上来唱歌,勇夺发表会上最精采演出的第一名。

何止是有点紧张而已,都要吓出尿来了。

「我们很棒、我们可以的、我们练习好多次了!」在後台,我这麽对大家加油打气。人杂就嘴杂,听见我这麽说的人,也不超过三个人。

应该说紧张的就只有我。她们一定不知道要穿着白色长袜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有多麽丢脸……虽然算一算孙慕深大概也看五次以上有了,但是每一次都还是觉得很丢人,尤其是露出光亮的额头,更显得我脸圆。

上台也不过唱两首歌、七分钟,我就已经冷汗直流。

指挥的音乐老师老盯着我,皱着眉头,用嘴型告诉我别紧张。

而我都没有看见,眼睛盯着的,都是台下打盹的孙慕深……好可怕好可怕,虽然知道他不可能看我,但总还是会害怕他忽然抬头和我对到眼。

我敢打包票,对到眼的霎那我会尖叫。

然而他与我对上眼,并不是所谓的惊奇缤纷的事情。是在我们演出结束之後,下午的个人组才艺发表会上所发生的事──

「献给二零六的某个女孩。」当大家听到这一句,二年六班的女孩们都激动得尖叫,猜测着是说谁。而我则是最不以为意的那个人,毕竟有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不会是我……而且还是学弟呢,大家都吃幼齿的呀?

台上的男孩是高一吉他社的,叫季永昕,有着很甜很帅气的笑容跟外表,就像俗称的那种阳光男孩,跟孙慕深当初进来学校时一样,在前几个月轰动一时。

虽然说现在也还是挺轰动的,不过在孙慕深当上学生会会长、又名声大噪起来之後,他的火热程度也瞬间被压过去了。

说得少女漫一点,就是我从不觉得他会闯进我的生命。所以当他唱着陶喆的〈爱很简单〉、让大家听得如痴如醉,忽然说了一句:「唱给二零六的赵学姊」之後,全校都疯狂尖叫,就只有我们班是安静的。

噢,我们班就我一个女的姓赵。

「赵思涵?」身为我第一好友的沈光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着全世界都听得到的尖叫声叫出我的名字。

好啦,看他智商低成这样,全校都知道所谓的「二零六的赵学姊」就是我了。

由於我们班座位在挺前排的地方,季永昕也有听见沈光翰错愕的尖叫,朝这边微微一笑,说了一个「对」字之後,又继续唱下去。

不可能更快乐只要能在一起做什麽都可以

虽然世界变个不停用最真诚的心让爱变得简单

……用这首经典歌曲来示爱,会不会太深情一点了?

我低着头听着他唱歌,心情除了丢脸之外,还有错愕。虽然没直接目睹到我们班其他女孩们的眼睛,但我的全身却处处刺痛、背还传来了一股凉意,可见我们班的女孩们都能真的很厉害,用眼神就能够杀人。

不过说真的,他的声音很不错。我会这麽喜欢孙慕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国中考唱歌的时候,他唱林俊杰的〈江南〉,唱得好震撼。

坐在我身旁的沈光翰从头到尾都是一张「我不相信」的脸,一直碎念:「我该不该带学弟去看眼科?我真的觉得他眼睛有问题了,我们不能放弃任何希望……太可怕了,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

我自嘲地笑了,也算是同意了他说的话,「我也很纳闷,到底是看上我哪里?我根本不会去一年级那一栋楼的,更何况是社团课到吉他教室那头去……好毛,这人喜欢我哪里,我真的是个无名小卒啊!」

「无名小卒这点一半对一半错,毕竟你在社团挺活跃的,刚刚还有表演,基本上一直迟到被教官叫去学务处的广播也有你,所以我倒觉得你挺红的。」

「迟到是什麽该表扬的好事吗!」我狠狠瞪了沈光翰一眼,手往他的大腿捏了一下,这人就是这麽欠教训!

他吃痛地摸着大腿,连表情都因为疼痛变得扭曲奇葩,「啧!我看你乾脆去问人家到底为什麽对你有意思好了,也许他只是唬唬人的!但如果他不是唬人的,快一点把眼科的电话报给他,我这才想起我叔叔是开眼科诊所的,这重症去看了,报我的名字应该能算便宜一点。」

「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我可以成全你其中一个愿望。」我的右手握成拳头,只要我一个不高兴,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殴死他这种事情我可是干得出来的。

季永昕已经下台、台上清场、换下一组了。

我自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心里呢。我人跟心都只愿给孙慕深,所以当季永昕下台、直接往高中部二年级六班的我的位子走来时,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完全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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