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等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是,我後来跟前女友联络上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
原来是这样。
原来对裴家的种种邀请,学姐一直婉拒的原因,是因为爱淡了。裴又欣睁着一双清亮的眼,轻问:「所以你们想要复合吗?」视线模糊,交叠於桌面上的手微微拧起,指节泛白。
因为如此,所以才日渐冷淡,所以才不理不会,所以不再想要融入裴家……
「如果……」陆蔚萱歛眼,轻如叹息般的低声:「也许吧,我有这打算。」
当初分开不是因为不爱了,只是因为年少轻狂时不够勇敢,所以才成全对方选择分开。
裴又欣想,陆蔚萱的心里总有一个地方,将过往的一切深藏於心底,无论岁月如河流逝,其实她从来没有忘记。思及此,她忽然觉得喘不过气。
耳边斯磨的情话、唇边溢出的欢愉,一个又一个携手走过的日子,在陆蔚萱眼里到底是什麽呢?裴又欣不明白。
「学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含着眼泪,鼓足勇气道:「我可以很努力、很努力的再次让你喜欢我,只要不分开……」
然而,陆蔚萱不过是轻轻摇头,伸手,轻覆在她的手背上。
「我真的爱过你。」
爱过。
那是一个过去式,代表了什麽,裴又欣比谁都还要清楚,所以当手抽回时,裴又欣没有伸手抓住她。
挽留一个已经走远的心,只为枉然。
陆蔚萱深深地凝视眼前美好明亮的女孩,她笑起时脸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还有双迷人的单眼皮,柔软的菱唇为之心动,最让人倾心的是,那颗真挚的心。
她知道,裴又欣给了她全世界,对此她深信不疑。
「学姐,你跟她在一起,你会幸福吗?」
那是最後的通牒了,是裴又欣心中最後一丝期望,只要陆蔚萱有所存疑,她便会义无反顾地追回她,将她豢养於身边。
「我会很幸福的。」
阳光被抹去了,天色一片阴暗。那杯咖啡始终没有动过。陆蔚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在裴又欣看不见的地方,让眼泪慢慢地流下。
裴又欣几乎是狼狈地逃开了。
手放在门把上,玻璃门上倒映陆蔚萱的背影,裴又欣眷恋地凝睇她。学姐是如此美好,如梦一般甜蜜。
然而——她没有追出来
裴又欣目光一暗,用力推开门跑出去。那是绝望的神情,看得陆蔚萱心底一阵酸楚。
彷佛有几万根刺扎在心上,再怎麽用力扎也流不出血……
那场雨下得又急又快,陆蔚萱回过神,怔怔地望向窗外,整座城市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湿。陆蔚萱倏地起身,拎伞跑出店外。
她撑着雨伞茫然地站在街头,红灯前她昂眸,这场雨来得太突然,她好怕……即使不再有资格关心,她仍下意识地担心裴又欣,无法压抑。
走在清冷的街道上,陆蔚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心痛得近乎窒息。她长吁口气,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不过是不经意一望,却看见了溜冰场内熟悉的身影。
她心痛得快疯了。
裴又欣蹲在溜冰场旁,双手环抱住自己,脸埋进双臂之间,彷佛是在啜泣着。这场大雨让她单薄的身影更显得无助旁徨,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一般……
抛弃。
那词电光石火地窜进思绪里,猝不及防地揪紧她的心,狠狠地掐着不放。
陆蔚萱颤抖着手打给莫丞翰,要他尽快赶来公园接裴又欣回家。虽然早已知道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她仍愿意这麽做。
她就站在不远处,好几次、好几次都想冲上前抱住裴又欣,要她别再让自己那麽心疼了。直到看见莫丞翰的身影,陆蔚萱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她默默地站在那,确定裴又欣安全无虞後,她彻底松了口气。
裴又欣被送上裴正希的车,陆蔚萱安静目睹这一切。
深深的,将这个人的身影刻在心底,任时光匆匆流逝,也抹不去这段已然消逝的感情。
下次再见面,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